但她現在還是比較著急醫院里的費用要從哪里來。她的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搜羅著身邊可以借得上錢的親戚朋友……似乎……沒有……
病房內此時也是鴉雀無聲,都沉默在這個錢骨眼上。
過了許久,陸母的聲音才淡淡傳來:“咦?看到阿平沒有?”
“沒呀,我剛把你們帶來病房就去化驗室取票了,再回來就沒見著他了。”
“是啊,我們一塊到的,在門囗時他還在打電話啊,我就先進來把東西放好,是不是還在打電話?”
顧簡漫豎起來耳朵聽見輕碎的腳步聲,猜想應該是陸母出去了,不一會又聽見她的說話聲:“奇怪,沒有啊,我在外面望了一圈也沒見到人。阿誠,你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里?”
陸禹誠講電話聲音比較小,顧簡漫聽不見他說了什么,但卻聽明白了他跟陸母的回話。
“他回江城了。”
“回江城啦?哈?沒聲沒響,剛都走到病房門口了,連嫂子都不看上一眼,就站在門口瞄一下扭頭就回江城啦!哪有這個道理,傳出去了要多丟人!真是……大逆不道!”
顧簡漫隱隱聽見陸母怒氣滿滿的話語中帶著哭腔。但顧簡漫心里明白,老二陸禹平這么急不可耐的離去,定是害怕他們開囗借錢了。
“窮鬼人人畏!”顧簡漫側躲著,背朝外,卻分明感覺到一道火炬般的目光焦灼著她的后背。
都說人情薄如紙,父母兄弟也逃不過如此。
顧簡漫心里冷笑著又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楚。
走神之中,陸禹誠又給他的親舅和顧簡漫的父親打電話說明了此事,通話內容顧簡漫沒留心聽,但結果卻一致的令她寒心。陸禹誠的舅舅拒絕屬情有可原,畢竟是隔代的表親。
但她的親生父親啊,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啊,把她拉扯大,視她如掌上明珠的父親啊,這些年一直接濟她,怕她吃苦受累的親人啊,他怎么能……怎么能……在這個關鍵時刻見死不救呢!
顧簡漫是怎么也想不通的,但又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這個事實無疑是令顧簡漫心如死灰的致命一擊。
曾經她引以為傲的親情在瀕臨生死間傾覆,片刻間,她變成了一個被至親遺棄且一無所有的可憐之人,她再也隱忍不住,嚎叫大哭出聲。
突如其來的哭聲把正在談話的陸禹誠和陸母兩人嚇了一跳,紛紛圍上前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陸禹誠毫無溫度的詢問令顧簡漫愕然片刻,抬眼間分明看見他面上略顯出幾分不耐煩,頓時噎了一下。
呵!她現在這樣算是眾叛親離吧!也是,原本還有個母家可以撐腰的,現在也沒了,他又怎么會再給幾分好顏色。
結婚十年,她以誠相待,盡心盡力,而他,怕不過只是想借助一下她母家的勢吧。
顧簡漫痛苦的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她消極的覺得活著真的很痛苦,還要面對那么多的紛繁瑣碎,倒不如就不要醒過來,一死了之來得輕松。可是,她又舍不得小聰,他還這么小,如果她死了,他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