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實在太困,便想先睡一覺再說。”
歐陽信聞言更是大怒,指著他的鼻子便訓斥道,
“年紀輕輕的,如此吃不得苦成何體統?你說你現在不趕緊答題,將來名落孫山可就什么也沒有了。態度如此不端正,你來這里做什么?”
寧青天抹了一把臉,這老家伙肺活量真是大的驚人,一頓劈頭蓋臉的呵斥下來,唾沫星子濺了寧青天一臉。
而被這老頭莫名其妙的一頓訓斥,他也有些惱火了。犟驢脾氣一起,此時哪里還管其他,直接便開口噴道,
“科舉考試,科舉考試,整天就知道科舉考試。就是考中了又如何?這滿朝上下,袞袞諸公哪一個不是飽學之士?卻只顧爭權奪利,學生一路走來,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到處都是逃荒的災民,餓殍遍野,這滿朝諸公卻視而不見?若是科舉選拔出來的都是這種官,這科舉不考也罷!”
一番酣暢淋漓的話語自他口中說出之后,看著被噴的目瞪口呆的白衣老者,寧青天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而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去休,去休,世事浮云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老大人還是管好自己吧,權當學生方才是放屁罷了。”
寧青天隨口而出的詩句將歐陽信從沉思中驚醒,隨即在見到這家伙居然又躺平之后,頓時忍不住皺眉說道,
“朝廷已經撥下了賑災糧款,江南水災也已經被大幅度的遏制,你這學生如此胡言亂語,誹謗朝廷官員。就不怕被砍頭嗎?”
“呵呵,倉充鼠雀喜,大人不妨去查一查這賑災的錢糧都進了誰的口袋再來說砍在下的人頭吧。”
寧青天毫不畏懼的反駁道,此時他心中已經知道了這個老者是誰,自然是不會畏懼的。
就在方才,他突然想起一個人,據說這次的主考官歐陽信,可謂是三朝元老,為人方正,可謂是個正人君子。
而既然是正人君子,那就意味著不會跟那些貪官污吏一般,這才是他放開心神懟此人的底氣。
當然,更多的是一路走來,看到到處都是災民餓殍景象,壓抑在他心底積蓄已久的怨氣,此時終于全部爆發出來了。
回想自己那個時代,縱然有萬般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哪里會有產生這么多的逃荒之人?
這個大宋朝廷的辦事能力太差,讓他是大為不滿。只可惜,以他現在的情況,也只能發發牢騷罷了。
而這,也是他支持夫人造反的原因之一。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你武家一人之天下。身為皇帝既然無法做到統御群臣,治理好這個國家,那就退位讓賢,讓有能力的來。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與這歐陽信說的。
看著兀自不信的歐陽信,寧青天撇了撇嘴直接說道,
“老大人若是不信,出去汴京城外隨便看看就知真假,不要整日里居廟堂之高,則一葉障目。”
對于面前這年輕人的一番話,其實歐陽信是已經信了七八分了,朝堂上現在的情況是怎么樣,其實他心里有數。
只是,盡管如此,他還是心中幻想這些官員雖然整日里爭權奪利,但是在對待國計民生的大事上不至于真的懈怠。
現在幻想被這考生一番話語直接打斷,他才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不過,這些事情都得科舉之后再說。
此時此刻,對于這個敢于直言,并且說出這樣一番話語來的學生,歐陽信的興趣卻是更大了。
歐陽信在門口站了許久,看著已經又躺回去的學子,歐陽信搖了搖頭平靜的問道,
“三十二號考生,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