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郡邊城的一個山村里,幾間破舊的小草房子,一個年輕的姑娘從里面走出來,手中抱著一個大大的籮筐,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外面跑去。
迎面走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阿婆,看著抱筐的姑娘,慈祥道:“阿夏,又要上山啊。”
被叫做阿夏的姑娘點了點頭,“是啊阿婆,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家吧,看這天一會就要下雨了。”
老阿婆看著往山上走去的阿夏,想要勸阻,但阿夏匆忙的步伐一會就消失在了山林間,老阿婆搖了搖頭走了,明知道要下雨,還要在這個時候還要上山,也不知是善還是傻。
阿夏自小跟著爺爺一塊長大,家里在這涂山村世代行醫,她也自小受爺爺的熏陶,在醫術一道上頗為有天賦,年紀輕輕就懂得行醫救人。
涂山村背靠大山,是個不算開放的村子,村中自成一個體系,很少有人外出,只有阿夏和她爺爺每個月會出村,到臨近幾個村子里去給別人看診。
阿夏有個習慣,她每天都會早起上山,挖些藥草,然后帶回來做成傷藥。只是近來阿夏不僅早上上山,這到了下午,眼瞅著天都要黑了,她還要再上山一趟。
她有不得不上山的理由。
家里的傷藥都用完了,上次出村看診時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傷重,好不容易有些好轉,若是斷了藥,恐怕傷勢會加重,她不得不趕在下雨前再上山挖點草藥。
天色慢慢轉黑,加上山雨欲來,天色暗的更加快,阿夏才挖了幾株草藥,就已經看不清林間的小路了。可看著空空的筐子,阿夏打開火折子,咬了咬牙決定再挖幾株,再挖幾株就回。
老天爺可讀不懂小姑娘的心思,它積郁了半日的雨帶著悶雷緩緩逼近,豆大的雨點從阿夏的頭頂砸落,身上轉眼就濕透了,燃起的火折子也被雨打濕滅掉。
沒了光亮看不見路,又有大雨遮蔽了視線,阿夏憑著常年在山間行走的記憶往山下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泥濘的山路上,路上也不知摔了幾腳,阿夏也顧不得,只是雙手緊緊的護著懷中的草藥筐,里面寥寥無幾的草藥在大雨的沖刷下,依舊保持著挺直的身軀。
巴老頭坐在屋里,看著外面驟然落下的大雨,心中猛然一跳,阿夏還沒回來。從屋檐下拿了傘提著油燈就往外走去,雨滴打在傘面上砰砰直響。
及至山腳下,巴老頭一眼就看見從山上滾下來的阿夏,身上都已經被淋濕了,還混合著泥巴和枯葉。
“阿夏!”
阿夏聽見爺爺的喊聲,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就看見巴老頭撐著油傘小跑過來,將懷中的草藥筐子塞進巴老頭懷中,“爺爺,草藥沒事,快帶回去入藥吧。”
巴老頭恨不得將那連筐底都不滿的草藥,連筐帶草都給扔掉,但思及這是孫女拼了命換來的,寶貝似的揣進了懷里,又扶起阿夏,“走,趕緊回家。”
阿夏應著聲,接過油燈,攙著巴老頭,祖孫倆腳步匆匆的往家中趕去。
小小的草房子里,阿夏清洗過換了衣服站在床前,看著仍舊未蘇醒的男子,又貼心的給他換了一塊帕子。
“別看啦,一時半會醒不了。”巴老頭磨著草藥,看了一眼讓自己孫女差點搭上性命的半死不活的男人,不滿的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