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榮王是無恥了些,用已經決定好了的事,騙了李無微一個承諾。
但放在李無微的角度上,她還是感激他的,畢竟他并沒有直接借道給西月,令東陵陷入危局。給東陵的信,恐怕又是中榮王向容真以恩換取承諾的手段吧。
東陵,云京城
昏黃的燈火被從殿外進來的風吹得輕輕搖曳,顫抖的影子映照在剛批好的奏折上。
容真放下朱筆,抬手按了按眉心。衛問從殿外走來,又加了一盞燈,整個殿內仿佛比剛才亮上了許多。
幾個月以來,容真日夜不停的處理政事,每日幾乎只能睡兩三個時辰,就連后宮,個把月都去不上一次。
不是他不想休息,是這幾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李無微戰敗,與中榮和談,將西郡十二城割了出去,再是南方一個小城遭了匪患,當地的官員處理不當,流竄的盜匪又跑去了臨近的村子禍害百姓,百姓怨聲載道,有些背景家底的甚至鬧上了云京,這才被容真所知,當即便派了得力之人前去剿匪。
剛處理完匪患一事,又傳來消息說,北川隱隱有反撲的趨勢。
距離北川戰敗已經有四年時間,北川雖不足以一舉將東陵破開個口子,但頻繁的騷擾也是令人不勝其煩。
容真便派了李無恙去東陵和北川的邊境,再次鎮壓北川。前日剛得到李無恙從北境傳來的消息,已經將北川平定了。
緩了片刻,復又拿起朱筆繼續批閱奏折,有腳步聲從殿外傳來,衛問走至門口,門外的小太監手里捉著一只信鴿走過來,衛問從信鴿的腳上抽出一個小紙條,拿著回了容真身邊。
“皇上,中榮的信。”
容真看了一眼那一卷小紙條,十分不情愿的接了,雖然他們東陵答應和中榮結盟,但如果中榮提出什么過分的條件,他寧愿開戰也不會答應的。
紙條上字跡清晰,濃重的墨跡滲透了紙張。
上書:西月欲借道中榮,于東陵尋丟失公主。
容真翻過紙條來看向背面,沒有字了。中榮王竟然沒有趁機提條件。
容真將紙條放在燈火上點燃,一瞬間就成了一小撮灰燼,立即就吩咐衛問道:“傳兵馬司指揮趙彥進宮。”衛問匆匆的跑出去傳旨。
兵馬司都指揮使趙彥已經上榻休息了,迷迷糊糊中聽見下仆在叫他,從床上爬起來后,就看見站在眼前的衛問帶著笑看他。
頓時脊背一寒睡意全無,點頭哈腰的就迎了衛問往椅子上坐,衛問沒動,甩了甩手里的浮塵,尖利的聲音響起:“陛下口諭”。
趙彥忙不迭的跪在地上俯首聽旨,“宣兵馬司都尉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磕了頭,趙彥從地上爬起來,討好的問衛問:“公公,可知陛下深夜召見所謂何事?”
衛問語氣稍有緩和道:“指揮使大人還是抓緊動身吧,延誤了時辰,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趙彥連連點頭應是,扯了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套了個七七八八,就跟著衛問進宮了。
從中榮王的信中,容真理解了兩層意思,中榮不會借道,否則他也不會特意來信告知自己,其次,他們要立刻找尋公主的下落,查證西月借道的真正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