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兩天,朔州失守又收復的事情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那個立了大功的年輕將軍卻身份成謎,據說本是養馬的馬奴,后來立了功勞才成了小兵,又一路晉升。
這次朔州失守,他雖為低階將領,卻力挽狂瀾,一舉收復失地,仁安帝想要重用他,便以嘉獎為名召他入京,倘若是個可塑之才,只怕要委以重任。
前半截閑話是宋如春自己聽來的,后半截卻是瑞蓮所說。
瑞蓮奉命出宮給宋如春送東西,閑聊時說起這事:“皇后娘娘說,皇上很是高興,說朝廷里許久沒有會打仗的人才了,倘若真有本事,必定要托付重任,有這樣的人在,可保邊境二十年的安定。這話一傳出去,宮里的人就先坐不住了,聽說慈安殿和重華宮都派了姑姑去各自府里挑人呢,只怕打著聯姻的主意!”
宋如春驚訝:“這么著急么?即便姐夫要對此人委以重任,可不是說這人是馬奴出身么?更何況連那人長短圓扁都不知道呢,這就開始挑人了?挑的誰?”
瑞蓮笑道:“漢代的衛青不也是馬奴出身?照樣建功立業,還娶了公主,皇后娘娘說,如今朝廷里將才凋零,倘若皇上真的對他委以重任,便是前途不可限量,自是一個佳婿人選,挑的誰也容易猜,威遠侯府里適齡的姑娘,便只一個二姑娘,周家么,便是周四姑娘了。”
宋如春一聽,不吱聲了。
威遠侯府是慈安殿劉太后的娘家,周家是重華宮周淑妃的娘家,他們想要拉攏人,便拿了女兒的婚姻來作為籌碼,她想起劉二姑娘張揚跋扈的模樣,又想起周四姑娘膽小怯懦的樣子,又想起了自己,不由怔怔的。
一出生便在錦繡堆里長大,是她們的幸運,卻也是她們的不幸!
一轉眼到了三月,那位未見其人的年輕將軍終于安定了邊境的事務,奉召來到了京城,仁安帝特地下旨,三月三這一日,在京郊的上林苑宴請這位功臣。
宋如春作為宣文侯府的姑娘,又是皇后的胞妹,這樣的場合自然也是要出席的,只是宋皇后倒沒有與之聯姻來拉攏的想法。
她雖不得已要用妹妹聯姻尋求支持,但也是千挑萬選才選中了顧靜川,閣老之子,文采斐然,又一表人才,可堪匹配,這才動了心思的,這次上林苑宴請,她便想借機讓宋如春與之見一面,總要宋如春點了頭,兩邊都愿意,她才好向仁安帝提起此事。
正宴前一日,宋如春已經住到了上林苑,帶著小外甥朱旭在園子里玩耍。
朱旭今年剛滿六歲,生的很像宋皇后,唇紅齒白的,宛若小仙童一般,性格卻更像仁安帝一些,做什么都慢條斯理的,過于綿軟了些,說是玩耍,也只是拉著宋如春的手,在園子里散步罷了。
與他相比,宋如春倒像是個頑皮的孩子,她也最看不得外甥這樣的性子,便拿出一個五顏六色的毽子出來:“咱倆比賽,你若是贏了,蕩秋千的時候我推你,你若是輸了,便是你推著我,如何?”
朱旭安靜道:“姨母若想蕩秋千,我可以推姨母,不需要比賽。”
宋如春無奈,蹲下來托著腮道:“你可真沒意思,比學堂里的老夫子還要沒意思!”
朱旭一本正經道:“先生說了,身為皇子,要舉止得體,不可輕浮,如今上林苑人來人往,本殿下卻在這兒踢毽子,倘若被人瞧見了,豈不是失禮?”
宋如春咬著牙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整天酸文假醋的,難怪姐姐生氣,你這么沒意思,我可不陪你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