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步走去,沒管夜雨的飄淋,四處尋找了起來。
壽惠街的喧囂漸漸平落,裝有機槍對著街頭的警車成隊離開了,帶走了數以百計的街鼠。沒了那些小家伙,街頭像拼圖缺了重要的一塊,變得不完整。
顧禾與酒井花青找了一大圈,到北野老頭那邊看了,也去板田公寓那邊看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穿男孩衣服的小女孩身影。
當他們再次回到麗彩前面,都心有茫然,星童可能也被抓走了。
早上的時候,才跟她碰過面,洛娜還說這小鬼能長大,能混出來。
“是這樣的……是會有這種事。”酒井花青喃喃,“禾桑,街頭比地下室復雜。”
顧禾沒有反駁洛娜說起來的這種他以前在地下室長大的說法,差不多吧,差不多。
兩人站了一會,還是沒有放棄,繼續往街上到處找找問問,越走越遠。
然而找到了第二天早上,那道小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多半是被抓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個什么福利院。
酒井花青去了板田公寓再瞧瞧,顧禾回了魚塘,一宿未睡,精神不太好。
范德寶不在居酒屋內,但彩音久美子在,似乎就是等他回來的,
她聽到他說找了一晚沒找著人,微微點頭說:
“我知道,北野先生打電話告訴我了。我很欣賞你這份為人,但我知道你在存錢,你是想以后不干吧。小禾,你現在是在街頭,不是在地下室了。”
顧禾默默地聽著,這還是彩音小姐第一次像個老師般對他說話。
彩音小姐給他倒了一杯清水,又溫聲說道:
“沒有世界末日,這個世界還在,只不過有些事情很壞,比世界末日還糟糕。像末日族說的,簡直是瘋了。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時候,都處于瘋狂之中。
“昨晚的你,讓我覺得小禾你只是還接受不了這種瘋狂,你想要避開。
“小甜餅跟你不同,她沒有避開,她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需要她的時候,她不會多說半句廢話。
“而你是想逃去一個不屬于你的位置,也不存在的位置。
“這個瘋狂世界,沒有你想要的那種生活。小禾,如果你不想忽然有一天,你更熟悉、更親密的人也消失不見了,就打起精神來吧。”
顧禾聽著,想著,彩音小姐不愧是傳奇玩偶……他感覺自己早就被她看透。
他不由想起,自己當初為什么會報考心理醫生呢。
真的只是因為活兒輕松而已嗎……
還是因為那時候覺得,即使是那個世界,人與人之間很冷漠,大家被困在各自的小框框里,無非是從這個小框框變成另一個小框框,忙碌奔波,無從溝通……
有那么一段時間,他還沒有躺平,做過夢,發過熱血,搏斗過考試。
人性脆弱,人都會變,他也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自己開始萬事沒什么所謂。
“走吧,我們去地牢一趟。”
彩音久美子拿過放在吧臺上的一個時尚手袋,“昨晚的事情,街上大家都很生氣,我也是,大伙兒真的受夠了,想要瘋上一回。
“大家想救出昨晚那批孩子。”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可能發生的大事。
“歌舞伎町的孩子應該當歌舞伎、雅庫扎、摔角手、暴走族、御宅族……低科族也行,但不要去血汗工廠。他們的血要在雨中揮灑。
“我們去問問那個食血者,看能不能問到點什么,給大伙兒提供點什么幫助。”
顧禾心亂地感覺歌舞伎町要不公平了,流光城達人秀的事,還有這事。
彩音小姐又問他昨晚索菲婭說了些什么,他簡單地講了講,沒什么特別有用的。
很快,兩人從雜物間下去了地牢,都戴上網絡牛仔的笑臉面具。
看到他們兩人,索菲婭從牢房站起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