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一家自然很是疑惑,過了一會,庭院里才又響起了拋接棒球的笑語。
顧禾快步來到外面,心里不是毫無緊張,不過只見索菲婭就站在老舊小巷里等著。
“你這是怎么回事?”他上前問道,“你確實是有罪于他們一家,雖然道歉沒什么用,你又戴著面具,但要道歉也至少正式一些吧。”
“我不覺得那會有什么誠意。”索菲婭說道,“沒誠意的道歉有什么意義?”
她往小巷的外面走去,腳步平緩,“我是對不起他們一家,可剛才我看著他們,心里有很多問題想不清楚。”
“好吧。”顧禾無奈地跟上去,像彩音小姐自己就說,被迫的正直不是正直。
“什么問題?”他問。
“我見過一些像北野和也那樣的人,以前的北野和也。”索菲婭邊走邊說,“還沒有像他那樣的雅庫扎出身,出了事沒人能保。
“多數是江谷中產家庭,也有從街頭進公司的,都拼死拼活要擠到公司的上層去。”
她看了看潘神,“這些人為了喝上奇恰啤酒,可不是只愿意拼命加班,那只是他們通常看得到、走得著的道路而已。如果有別的路,一樣擠破了頭。如果真讓誰給擠上去了,喝起奇恰啤酒來,還比別人更狠。”
顧禾沉默了下來,大概知道索菲婭想說什么。
“我在想的問題是,北野和也拼了命要擠上去,擺脫黑道,走銀行大路。他就不想喝奇恰啤酒嗎,那他為什么想上去,如果讓他上去了,他會不會喝?
“如果不喝就上不去,如果上去了不喝就會下來,他喝不喝呢?”
索菲婭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要處于一些位置就要喝,我犯的就是這種錯吧。”
“潘神。”她看著他,“你能解開我這些問題嗎,我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啊。”顧禾嘆氣,這不是簡單的問題,“但我知道人是復雜的,會有這樣的人,會有那樣的人,同一個人在不同時候也會有不同想法。
“拼命想喝奇恰啤酒的人,當然有,有很多;不過拼命想奇恰啤酒不存在的人,也有,有不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索菲婭哦的應了聲,跟著他繼續走去。
這樣子走逛街頭,尤其是這種喧囂熱鬧的真正街頭,對于她其實真的不多。
所以即使來回走上一大段路,就算不是關了這幾個月,索菲婭也不感覺沉悶,不同在于她以前會各種不屑,現在看看這看看那,真是多了些見聞。
走了很久,他們漸漸離開主街道,來到一片稍為偏僻的倉庫。
索菲婭看到路口出現了賽思集團的安保人員,頓時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她已經也看到路上有著成群成群的街童,這些孩子多數發出童稚的笑聲,身上都穿著嶄新的棉冬衣,還有一雙新的小鞋子。
還有應該是從其它街跑來的孩童,身上穿得頗是破爛,在這寒冬有點冷得瑟瑟發顫,被這里的工作人員領著走去,激動地談著什么:
“還有衣服領嗎,太好了!”
“當然有啦,莉茲姐姐說了誰過來都有一件。”有已穿著新衣的孩子自豪地說,“莉茲姐姐還說今天加菜!”
頓時那些孩子又是一片歡呼。
索菲婭心頭微動,涌起了一股更為復雜的滋味,伊麗莎白。
“她就在這里?”索菲婭問潘神,“這里就是她辦的慈善機構?”
從這里到麗彩不過就是一段路,真有些沒想到,原來一直都是距離這么近。
“對,紅雨之家。”顧禾帶路走去,與索菲婭一起來到紅雨之家那些救濟倉庫前面那片空地,離得遠遠地望著那邊的熱鬧人群。
孩童們排著了隊伍,在主倉庫前面領取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