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眨了眨眼，先前明明害怕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現在卻是眼一眨，眼淚就大顆大顆撲簌簌掉下來了。
淚珠滴在薄景深的指尖，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丟掉撬棍想要給她擦去眼淚，但卻一手都是黏膩的血漬。
后頭傳來汽車發動的急促聲音，章遠軍趁薄景深沒注意他時，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跳上車就開車逃跑了。
蘇鹿盯著薄景深手上那些血，眉頭緊皺。
慌忙扯出紙巾塞到他手里，薄景深一手捏著紙巾，一手拿出手機撥電話出去。
冷靜地對電話那頭報出一個車牌號來。他在先前那樣暴怒的情況下，還能先記住了那人的
“對，就這個車牌，查一查。”薄景深聲音淡而平靜，就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就像先前那一身戾氣恨不得揍死章遠軍的人不是他。
他冷靜道，“如果車牌沒查出來，就查章遠軍這個名字。”
掛了電話后，薄景深略略彎身，看著車里的蘇鹿。
“好些了么？”他擔心她是嚇到了，“能自己開車回去？”
說完，不等蘇鹿回答，他就敲了敲車門，“算了，你坐旁邊去，我開吧。”
蘇鹿吸了吸鼻子，這才緩過勁兒來，“我能開，你……你上車吧。”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于是又問了句，“還是你要開自己的車？”
薄景深二話沒說就上了車。
蘇鹿馬上啟動了車子開出去，她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報警，但想了想，覺得恐怕輪不到他，薄景深會處理這事兒。
顧家在郊區，環境不錯，但距離市區還是有些距離的，蘇鹿一向開車穩，此刻竟也忍不住加快了車速，沉著臉，開得倒是認真極了。
薄景深略略側目看向她，不知為何，就稍稍松了一口氣。
好在她沒事。
好在……她好像消氣了。
薄景深對蘇鹿的了解，她并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但是如果真的情緒上來，就不是那么容易消氣，可能正是因為都不容易生氣，生氣起來才格外持久吧。
之前他顯然是把她給弄生氣了。
不然他也不會那么擔心蘇鹿退出合作項目，連夜給程巖下了死命令去把意向協議簽好了。
半路的時候，蘇鹿電話響了起來。
她手機的屏幕已經碎裂了，只是眼下看起來，也不知道只是鋼化膜碎掉了還是屏幕也已經碎掉了。
蘇鹿手機上對薛曉斕的號碼保存的稱呼還沒來得及換。
依舊和以前一樣存的是‘顧媽媽’三個字。她沒媽，和朱心妍的關系是絕對不可能以這個稱呼來稱呼她，而前綴姓氏還是顧，是誰打來的已經昭然若揭。
她手機就立在中控上邊兒的手機支架上，薄景深坐在副駕能將屏幕看得清清楚楚。
蘇鹿沒好側頭去看他臉上表情，但也能感覺到好像氣壓有些改變。
于是蘇鹿沒接免提，拿了藍牙耳機塞進耳朵里，這才接聽。
薛曉斕在那頭擔憂道，“小鹿啊，你沒事吧？沒出什么事情吧？”
“沒，沒事。”蘇鹿簡短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張伯出來巡邏時，看到外頭路邊一灘碎掉的車玻璃，還以為有人砸車呢，你沒事就好，早點回去，到了告訴我一聲喔，我擔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