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肅這才問了句,“那個……就肖家那姑娘呢?她不是景深的未婚妻么,怎么也沒留下來照顧照顧?”
景若說道,“采姿姐剛走。唉,婚約什么的,我看多半也是和小哥之間商量好了的協議,哪里還好意思讓人家留下來照顧……”
“喔,這樣……”景肅略略點了點頭,腦子里又想到了先前肖采姿臉上那帶著苦澀的笑意。
薄景深的確是心力交瘁,所以這一病,就還挺急挺重的,一直昏睡著起不來,就像是這陣子的身心俱疲,全部都堆在了一起,然后成倍的壓了上來,讓他的身體一垮,便是不堪重負。
他昏沉睡著,醒著的時間不長,甚至就連醒著的時候,人都是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的。
薄景深做了很美的夢,夢里的他還是當年的模樣,滿腔意氣,學業有成,感情順遂。每天都很幸福。
蘇小鹿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他在對著電腦敲代碼,蘇小鹿就坐在他旁邊,對著畫架上的畫布涂涂抹抹,空氣里氤氳著松節油和畫框木頭的味道,算不上好聞,但卻莫名能讓他安心。
有時候人會在美夢里逃避現實的殘酷。
或許就是因為現實太慘痛了,薄景深才會借著病倒了的昏睡,昏昏沉沉不愿醒來。
夢里的幸福讓他沉醉。
所以幾天他都沒能去蘇鹿的醫院,像是消失了一樣。
蘇鹿倒是每天都在努力的恢復。
陳姐說她心態好,而且食欲也不錯。意志力比她照顧過的很多病人都要強。
“我也不是就胃口多好,我也不是就不疼……”蘇鹿被陳姐攙扶著,在病房外的走廊慢慢地走,“只不過,我現在不止是孤身一人了,本來身體條件就不好,要是還不努力點……”
蘇鹿伸手輕輕的虛虛在小腹上搭了搭,“總覺得就更對不起這孩子了。”
還在肚子里的時候,就因為她的身體原因,經歷了這么多的治療,盡管周教授說會盡可能的幫她保,但是誰也說不好,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也沒人能保證,孩子保住了之后,以后的發育不會因為她這次手術所經歷的這些藥物啊治療什么的,而受到影響。
蘇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聽天由命。于是,她也就只能把自己力所能及的做了,比如,保持良好心態,不讓負面情緒影響身體。
比如,努力恢復,該下床散步就散步,忍著傷口疼也不能偷懶。
比如,努力吃東西,好讓身體有足夠的營養。
“哪有當媽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寶寶在肚子里能夠感受到你的情緒你的決心,會好好長大的,別太擔心了。”陳姐對蘇鹿的病情也了解,所以聽了她這話,趕緊勸慰著。
程又然遠遠地就朝這邊招手,然后就從走廊那頭一路小跑過來,“陳姐我來吧,你歇會兒。”
陳姐也不和程又然客氣,也知道程又然肯定是上班期間不放心,偷閑過來看看,待不了多久。所以讓她搭把手就搭把手了。
程又然扶著蘇鹿繼續在走廊散步。
蘇鹿轉眸問她,“我哥好些了嗎?”
“好多了。”程又然笑道,“就是吃了幾天的菠菜豬肝豬血黑木耳什么的,吃得有點不高興。”
蘇鹿聞言彎了彎眼睛,“你煮的?”
程又然的廚藝是個什么水平,蘇鹿是清楚的,不把人吃死就不錯了。
“哪兒能啊。”程又然說道,“是喬禮煮的,味道其實還不錯,但天天吃,誰也受不了。”
程又然說著,抬眸看蘇鹿一眼,“喬禮挺想來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