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呼吸明顯粗重了一些。
“五年前她為了你,要和她那糟心的老子決裂,被打得斷手斷腳的不成樣子。五年后她又為了你,宮外孕手術差點死在手術臺上。薄景深,你就行行好,放了她不行么?你就是要禍害,也不能就逮著一個人禍害吧?你去禍害別人不行么?你那未婚妻什么的,你去禍害她不行么?”
程又然這話一出,薄景深眼睛里的血絲似乎更多了。
他呼吸粗重,雙目通紅,像是被逼上了絕路的野獸。
而同樣呼吸粗重,心情沉重的,還有一旁快要忍不住心底暴戾的沈循,以及站在蘇鹿后頭,雙手握著輪椅推把,用力得像是恨不得要將推把擰碎似的趙瑩。
程又然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利刺,刺得薄景深雙眼通紅。
但他還是說道,“我是要和蘇鹿談。”薄景深一雙通紅的眼盯著程又然,像是肉食動物盯著草食動物似的,“不是和你。”
“你!”程又然氣急。
薄景深看著蘇鹿,原本啞得幾乎聽不見音量,就剩氣音的聲音,竟是從這氣音里,都不難聽出幾分焦急又柔和的懇切來,“蘇小鹿,我們談談。”
蘇鹿嘴唇輕輕抿著,并未回避薄景深的目光。
她輕輕深呼吸了一口。
程又然急了,小聲說道,“你別答應他!天知道他會給你灌什么迷湯!你本來對他就沒免疫力,五年前這樣,五年后還是這樣,等下他要是給你灌迷湯……”
程又然握著蘇鹿的手,蘇鹿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勸慰道,“沒事的。”
“你……”程又然簡直恨鐵不成鋼。
蘇鹿已經轉眸看向了薄景深,她點了點頭,“好。”
她看向一旁,“我們去那邊談吧。我們也的確該談一談了。”
那雙通紅的眼睛,似乎有光芒隱隱亮起。
“好,我推你。”薄景深說道,準備伸手從趙瑩手里接過輪椅。
但趙瑩看到他伸過來的手,卻沒有松開輪椅的打算。
趙瑩說道,“小蘇,我推你過去。”
“嗯。”蘇鹿平靜點頭。
趙瑩推著蘇鹿朝著一旁過去。
“謝謝趙姨,您去忙您的吧,不用管我這邊了。”蘇鹿說道。
趙瑩不置可否,只定定看向薄景深,因為站在蘇鹿身后,所以蘇鹿沒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沒有看到,趙瑩陡然凜冽犀利的目光,哪里像是一個陪護阿姨會有的眼神目光?
“蘇小姐身體不好,還請你長話短說。”趙瑩對薄景深說了句。
薄景深皺眉,還來不及深思一個陪護阿姨怎么會有這么犀利的目光,趙瑩就已經說完話轉身離去。
“談吧。”蘇鹿說道,她看著薄景深,“薄景深,你想和我談什么?”
“小鹿,我……”薄景深看到她平靜如水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空,于是剛開腔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蘇鹿靜靜看著他,等了幾秒也沒等到他繼續說下去,蘇鹿說道,“你想談什么呢?如果是想談孩子的事情,那不用談了,孩子已經沒有了。”
薄景深:“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蘇鹿聞言一怔,旋即,她笑了。
“我怎么告訴你呢?”蘇鹿笑道,“你的電話,只有我打不通。我想當面找你談,我并不知道是宮外孕,所以我權當是個喜事,我打扮得漂漂亮亮,打算在你公司開業宴會時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也好雙喜臨門。”
蘇鹿想,原來自己有這么深的怨氣。
她笑了一聲,“你的確是雙喜臨門,開業大吉,佳人相伴。良辰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