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憂心忡忡的,一路上都沒再說話,倒是回家之后,的確讓江溯幫忙打聽蘇家的事。
江溯沒打聽,因為最近已經有所耳聞了,“蘇豫康的確是腦溢血。”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江黎問。
江溯在那頭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因為他就和爸住在一個醫院,如果你愿意來探望一下爸,你也會知道。”
“……”江黎也沉默了片刻,再開腔時,聲音已經比先前冷,“我不愿意。而且何必呢,他反正瞧不起我,也瞧不上我。未必就想見到我,就算見到了,也無非是再提醒我一次,我江黎在他眼里是個怎樣的變態。”
江溯:“……”
江溯還真是說不出話來,父親的性格便是如此,有些大男人主義,有些固執,尤其嘴硬。
其實心里早就已經軟化了,但是面上就是過不去,拉不下那個臉。而江黎因為當初應衡的事情,心里一直有怨,見面時說話自然不會太柔和客氣。
父親又嘴硬,絲毫不示弱,于是兩人見面時,很快氣氛就都是火藥味兒,夾槍帶棒的。父親說話就會變得難聽,因為心里對江黎的性向,雖然已經知道難以改變,但還是不可能接受得心平氣和。
于是氣上頭了,就總會諷刺幾句。
來回最多的就是‘變態’這個詞,說實話,挺傷人的。江溯也清楚,這話就算從外人嘴里出來,都挺傷人的。真要是有誰在他跟前說他弟弟是個變態,江溯能翻臉。
但是親爹這樣說,江溯沒有辦法。
就挺無奈的,也挺心疼自己弟弟。
所以此刻江黎這話一出,江溯就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看得出來,父親年紀大了,其實挺惦念小兒子的,但就是嘴硬,固執,拉不下臉來。這回住院也是因為一些心血管上的毛病,之前也因為心血管上的毛病住過院,這次則是要做個經血管的微創小手術。
哪里會不想看到小兒子?可就是嘴硬。
上一次因為心血管上的毛病住院時,江黎再怎么,也無法對住院的父親置之不理,所以馬上就去醫院探望。
但不巧,那天正好其他的親戚朋友也來探望,就正好碰上了。
原本如果就是他們父子三人,江溯覺得,有自己的從中斡旋,弟弟和父親的關系應該能緩和一些才對。
可是那天有外人在場,父親本來就有點大男人主義,在這些親戚面前自然更是要面子,更是嘴硬。
于是當場就讓江黎下不來臺了,說話非常難聽。
‘變態’‘不正常’這樣的詞沒少用,但江黎也的確是想要和父親緩和關系,所以甚至艱難的忍下來了。
但父親當時怎么說呢……江溯覺得用得寸進尺來形容也挺貼切的。
正好在親戚們面前,父親又要面子,看江黎對他的話語又不反駁,父親竟然拿應衡的死來說事。
江溯到現在還記得父親當時在親戚們面前,語帶諷刺地說道,“要我說啊,就是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遭了報應。我花錢請他當保鏢,他卻帶壞我兒子,死了也活該!”
然后江黎一直忍著的情緒,瞬間爆發了。
場面一度十分難看,江黎沒在親戚們面前留絲毫面子,不止是父親的面子,還有他自己的面子。
江溯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從小疼大的弟弟,在這么多親戚的面前,如何一遍遍的說‘對!我江黎就是變態!從今往后,你們當江家沒我這個人就行了!省得我這么一個變態!臟了江家高貴的身份!保鏢怎么了?!人家憑本事工作怎么還低你們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