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薄景深面前,他就有點像個小孩子,所以后來薄景深和江溯反倒更有話聊,就是因為他和江溯一樣,把江黎當成弟弟似的。
而現在,薄景深經歷了這么多,更加成熟了,江黎有時候更覺得不知道怎么和薄景深聊了。
可又不想這樣沉默著,于是就聲音悶悶地說了和應希的事情。
薄景深沒馬上說話,江黎本以為他是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
沒想到薄景深倒是開了腔,“我自己都一塌糊涂的,感情的事兒你來找我給意見的話,估計用處不大。”
別的不說,這句話是真有道理。江黎想。
但薄景深還是給了意見,他瞥了江黎一眼,說道,“有時候不愿意對你說那句話,但這可是你自己主動問的,我就不客氣地說了。”
“嗯,啊?說什么?”江黎不解。
薄景深說道,“早就告訴過你的。”
江黎一愣,是啊,早就告訴過他的。不管是薄景深,還是他哥江溯,都是早就告訴過他的。
甭管原話是什么樣吧,但核心思想都差不多,就一個。
讓他不要招惹應希。
別因為對應衡的愧疚而去招惹應希,就算在經濟上事業上暗中給予一定的扶持和幫助都可以,但不要去招惹應希,別進入應希的世界,別踏進應希的人生,別打亂應希的生活。
江黎沒聽。
此刻就連江黎自己,都忍不住想對自己說上一句,“你看,這下好了吧?搞成這樣,你高興了吧?”
江黎垂著頭沒說話。
薄景深看著前方路面,燈火璀璨在車窗外迅速倒退而去,他身在繁華里,卻寂寥得和身在高墻里仿佛沒有什么兩樣。
江黎側目看到他寂寥的側影,忽然覺得,或許……或許薄景深從來都沒有從牢里出來過。
他早就把自己關進了自己的監牢里,他依舊把自己關在自己的監牢里。
江黎喃喃道,“深哥,你……”
燈火映在薄景深的眼里成為深深淺淺的光斑,他聲音很平靜,很淡,“江黎,有的時候,人做出了某種選擇,就得為自己做出的選擇,承擔些什么。很可能是痛苦。痛你也咬牙忍著吧,有什么辦法呢,自找的。”
江黎聽著這話,卻并不覺得是責備。
說實話,他甚至不覺得薄景深這話真是說給他的。江黎覺得薄景深這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
都是自找的。
江黎問他,“深哥,你后悔嗎?”
在紅燈前停下,薄景深轉眸安靜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看到我兒子了嗎?”
江黎愣了愣,答道,“看到了。”
薄景深點了點頭,“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