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樂懂什么?他只是聽薄景深說這個,他是見到過的,興沖沖地就點了點頭,“我見過我見過,我進去拿!”
他沒有注意到,蘇鹿的臉色已經倏然變了。
小孩兒興沖沖地跑進去了。
蘇鹿緊緊抿著嘴唇,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頭,站在原地沒個動作。
孩子跑進去找帽子去了。
門口一下也就安靜了起來,薄景深站起身,垂眸凝視著蘇鹿。
“蘇鹿。”
他叫了她一聲。
蘇鹿沒有應。
薄景深似是也不需要她的回應,繼續道,“我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江黎和程巖來接我,但當時我看到有輛車里駕駛座上坐著的人,看不清臉,但看到了一頂帽子,上面印著個鷹頭。”
蘇鹿沉默了好幾秒,才艱難說了一句,“這年頭,撞衫撞鞋撞帽子的情況多了去了,有什么出奇。”
其實說出這話的瞬間,蘇鹿就已經等于是承認了,事后只需要簡單回想就能明白這已經是承認,但此時的她并不自知罷了。
薄景深依舊垂眸凝視著她,盡管她也垂著眼睛,完全不與他對視。
薄景深的聲音低低的,略啞,是很磁性迷人的聲線,如果聲音的音量壓得輕一些,更是幾乎帶著一種蠱惑的質感了。
“那是我以前在國外參加一個賽車比賽的比賽周邊,外面是買不到的,因為不是什么很出名的賽事。而且那個賽事已經沒有了,這么多年過去,這帽子可以說是已經絕版了。”薄景深說道。
蘇鹿哪里會知道,那頂她當時隨手拿了扣在頭上的舊帽子,原本是為了那天去看守所時掩人耳目,沒想到卻成了個破綻。
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不知道如何說,只能又將嘴唇緊緊抿上。
薄景深沉聲問她,“蘇小鹿,你那天去了看守所。”
“為什么呢?”薄景深問,“是去接我嗎?還是只是想看看我有多么不幸。這樣會讓你心里覺得不那么難過嗎?如果會,我可以一直不幸下去。”
他可以一直不幸。
只要她和孩子能夠好好的,他怎么樣都可以。
蘇鹿終于抬起眼睛來,對視上他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眸啊,承載了太多復雜又沉重的情緒,讓薄景深一時之間竟是無法對視,他目光顫了顫,訥訥道,“蘇鹿……”
“你懂什么呢。”蘇鹿啞聲說了句,聲音里的啞,已經幾乎帶著些哽咽了,眼眸里似乎也泛起了水光。
這讓薄景深的心有些疼,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只見蘇鹿迅速撇開目光不看他,眼睛眨了眨,眼里的淚光已經消失不見。
那么的……熟練。熟練到讓人不由得去想,這個從來就不愛哭的女人,這些年究竟有過多少次如這般的脆弱,又是如何獨自咽下淚水,在孩子面前必須堅強。
才會練成了這副忍痛熟練的模樣。
薄景深的心里被刺了一下,尖銳的疼痛隨著每一次的心跳蔓延開來。
“你以為我恨你?”蘇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