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離沒有絲毫不耐，甚至溫聲細語，和往日暴戾的大暴君完全兩個，模樣。
“不聽話又如何？”
沈嬌予煩躁地繼續推辭，她就是不想喝苦藥。
那模樣，頗有撒嬌之感。
越離拿她沒辦法，無奈嘆氣后，拿去身邊的糖水自己喝了下去。
旋即又喝了一口藥，在沈嬌予不曾防備時，一口渡給了她。
“唔……”
懷里的人兒掙扎不已，細手推著他的肩膀。
可無奈她此刻的力氣太小，沒有辦法將越離推開。
任由著他一口糖水，一口藥地將碗里的東西掃蕩完。
一直到碗里的藥見底了越離才停下來。
“愛妃可還覺得苦？”
越離為她擦了擦唇邊的沾著的藥，目光柔和。
沈嬌予：“……”
“皇上可知無恥二字怎寫？”
沈嬌予心里頗為嫌棄，這越離怎的還耍賴？
越離見她如此，便忍不住低下頭去，在她耳邊輕蹭，語氣甚為戲謔。
“在愛妃身上，怎能是無恥？最多便是有辱斯文。但對愛妃，有辱斯文又如何？”
沈嬌予：“……”
這暴君未免有些過了頭？
“罷了，本宮要睡了。皇上輕便吧。”
沈嬌予疲憊地轉過身，想合上眼歇息。對于龍顏甚為厚重的越離，她暫時不想理會。
“嗯，你睡吧。朕在一旁給你把風。”
說罷，沈嬌予也便不再管他，既然他要如此，那便隨他去。
當他快要沉沉睡去之時，越離悠然的聲音卻一字一句落入耳畔。
“阿予，你可曾記得戰火繚繞下，煙沙彌漫的那天？朕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你不過才及笄的年紀，便已經有了打仗的一身好本領。在朕風聲鶴唳的年紀，便已有一個人闖入了朕的心里。
那人很漂亮，很英氣。在她身上，朕看到了何是希望，何是遠方。她好像一道光，一點一點照亮了朕貧瘠的世界。
阿予，你知道嗎？在和扶桑的那一戰，朕便先識了你。你一直以為朕是選秀才看中你。你說朕貪圖美色，不務正業。但是是你的話，貪圖美色也好，不務正業也罷，朕只要身邊是你便好。
朕還在想，如果朕哪天死在了戰場上，那一定要阿予為朕下葬。那樣的話，戰長上兩個從未認輸的人，如今算是分出勝負了，朕甘拜下風。
但是阿予，你一定好好起來。朕還想生女兒，別人和朕生的，朕養不慣。朕也不想和別人生女兒，朕只要你。
阿予……”
越離一字一句落入緊閉雙眼的沈嬌予耳畔。
她原以為，越離只是想再叮囑他好好喝藥，可沒想到他會說這么多。
她的病或許是老天給的懲罰吧。暮秋皇宮的那個秘密，報應就是她啊。
沈嬌予心里嘆了氣，她又何嘗不想康健，何嘗不想伴他左右？
可命運便是如此，也怪不得他們。
沈嬌予沒有動，她就這么靜靜地躺在他懷里。她知道，越離這是在鼓勵她不要放棄，也不要拋棄他。
她在他懷里沉沉睡去，她祈禱，明天一定要醒過來。
不，她每天都這樣祈禱。
越離沒了她，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