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還能呆上一段時日。”有郁澤君的那瓶子藥,如他所說的那樣,起碼能待個十幾二十天左右,正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才要將正事提上議程。
姜芙腦中思緒百轉千回,想了片刻后她溫聲道:“阿染,你有沒有想過,終有一日,魔尊能待你如對陸遲意那般。”
少年似有所覺,他抬眸同她雙目相對,眼中的茫然萬狀令姜芙心下忽地一跳,她咽咽口水:“你、你沒想、想過嗎?”
“您知曉了。”
阿染忽然開口,可他這么一說話,就是一句肯定得令姜芙摸不著頭腦的話,這下子換成姜芙困惑茫然了。
“是郁澤告知您的嗎?還是……也是,師尊這般聰慧,又怎么會不曾覺察到。”他這樣自言自語地說著,微掀起的唇角看在姜芙眼里,似有些自嘲的意味,弄得姜芙都不敢吱聲問他究竟在說些什么了。
什么郁澤告訴她?
他倆在謀劃什么事嗎?
是了!姜芙的眼眸睜大了一瞬,她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郁澤君為何會暗中投入反派門下,還不是反派告訴他他要奪得魔尊之位,而反派這樣把魔尊拉下馬的做法,無異是給郁澤君的妹妹蓮華——被負心漢負了的姑娘給報了仇。
反派狠了心蓄勢的關鍵時刻,正是他受了重傷回來后,劇情一絲不差地發展到了這地步,兩人此時此刻正是在密謀造反才對啊!
“是啊!阿染我知道!”
姜芙頓時精神抖擻:“但是,為師還有個更好的法子,能讓你和郁澤君兵不見血地心想事成。”
“你想想,如果你像陸遲意那樣,贏得了魔尊的信任,有他的支持在,那你的少主之位便不會動搖。”或許是兩者突然銜接得太過于順利,姜芙說得滔滔不絕。
“你乃魔族堂堂正正的少主,是魔尊之位既定的接班人,你自己應當也能掂量清楚,是以順理成章的姿態坐上那個位子好,還是背負弒父、為權不擇手段的罵名之后登上那個位子好?”
或許是姜芙的這番話把少年勸得心中動搖,他低垂的眼睫閃了幾瞬后,鄭重道:“師尊所言極是。”
“所以您——”
少年微抬首,仿若試探性地問道,姜芙幾乎是在他點頭應下的那瞬間,就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想也沒想一把抓起了阿染的手,若不是她努力抑制著,嘴角應該能咧到腦門后去了:“所以事不宜遲,咱們快些制定攻略魔尊的計劃呀!”
可耽擱不得,她的小命可是在為這個破任務陪跑的。
姜芙拽起阿染的手,將他帶到桌案邊去,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綿軟的椅子上,爾后她尋了張白凈的紙出來,左看右看,也沒見著這桌上有已經磨好的墨。
那剛才阿染是怎么寫字的?
姜芙拾起一只細長的筆來,用筆尖戳戳少年骨肉勻稱的手背,毫不客氣地下命令:“研墨。”
阿染呆呆地看著自己那只已經空了的手,上頭,女子指尖的細膩感還殘留掌心,不知怎的,像是有根撓人不痛的羽毛墜在心間,怎么也揮之不去。
“阿染?”
他恍然醒神,一抬眸,便撞入一雙剔透而浸滿笑意的瞳孔中,那對瞳孔的主人在笑他:“怎么發起呆來了?你是不愿給為師磨墨?”
少年呼吸驟然又急又促,視線胡亂地撇開了去,他復又垂首:“弟子……遵命。”
他那微俯首似稱臣的動作之下,染了緋紅的耳尖綴在墨發身旁,不為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