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就像是天理命數的囚徒,”崔宥苦澀一笑,悵然看向朝暉,“為師,只做過一件有違天命的事情。”
朝暉安靜地等他后話,可崔宥卻閉口不言,只遠遠望著夜空。
今日星子稀疏,光輝黯淡,唯有一顆星辰在夜色中爍爍生輝。
“亥明星。”朝暉喃喃道。
懸于天門之下,亥時始明的星辰,亥明星在何處,就意味著天門移動到了何處,界中修士想要飛升,便要受得此顆星辰的指引,從而感應到天門的具體所在。
“既要走了,為師也便送你一樣東西。”
“何物”朝暉問道
“本是該早些給你的,偏偏拖到了今天,”崔宥遙指向夜空,說道,“為師賜你一個道號,就叫亥清如何”
“師尊這是突發奇想嗎”
“非也,只是突然就感知到了天命。”崔宥搖頭不認,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夜風和暢,桂樹飄香,將行之人要去,送行之人卻還未歸。
崔宥升仙大會的當日,封時竟終于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弟子來遲,還望恩師恕罪。”他面色少見地陰沉,只若是在其身邊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封時竟這股異常明顯的不愉之情。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崔宥點頭微笑,絲毫沒有責怪弟子之意,只吩咐他入座下首,與溫隋、朝暉二人齊坐。
席間,朝暉忍不住問他“師兄怎么現在才回來,今日過后,師茅師叔定然又要念你幾句了。”
話一出口,她才想起茅定山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語,而崔宥走后,估計也沒有旁人再會來誨告她等,是以失言之下,未免又覺得有些難過。
可等抬起頭來,她才驚訝地發現,封時竟居然還有些出神,叫旁邊的師姐溫隋都忍不住面露擔心,連聲問了幾句才好。
“無妨。”封時竟坐定身軀,等朝暉再看時,便已恢復了從前那般清風朗月的模樣。
好在升仙大會進展得頗為順利,崔宥修道有成,撞開天門時還有仙樂飄來,叫眾人羨煞不已。
等人去盡,方見茅定山走上前來,威嚴道“按掌門所言,該當師侄繼位,執掌宗門之舵。而掌門之位不好空懸太久,師侄當要早做打算才是。”
封時竟微微頷首,應道“可聽從師叔安排,我無異議。”
茅定山訝然于他的順從,與溫隋相視一眼后,便定了主意道“那這繼任大典就定在三日之后吧,屆時當要封禪祭祖,若師侄同意,我等便可即日開始準備。”
“勞煩師叔與眾位仙人。”封時竟無不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