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康授云所言,修士一旦中了此物,三日內如不能將絕脈針逼出經絡,就將經脈全損,通身道行毀于一旦了。況此法器本就由董寬自行祭煉而來,按康授云等人的說法,要想解開此針,竟是非要董寬親自出手才行。
齊箏聽后直皺眉頭,卻也沒有懷疑這話,只吩咐弟子將兩匹巖鱗馬送回萬如甄手里,隨后起身一縱,倒是迅速趕回了城中,找到解飛旋陳說此事。
“絕脈針?”解飛旋眼神一凝,抬手捏住齊箏手腕,催了一縷真元往內緩緩探去,然而未進多久,便就感覺到一層堅若磐石的阻礙,將他真元給攔在了外頭,“經脈堵塞至此,恐怕那幾人所說確實為真。”
他放下手,思忖片刻即道:“雖說董官之死乃是他咎由自取,罪責并不在你的身上,但從那焦連濟的說辭來看,董寬對他這名子孫十分愛護,若為這事找他,他必然不會同意為你取針的。”
齊箏聽了這話,心頭雖難免對自己有些擔憂,浮現在臉上的神情卻充滿倔強,言道:“不肯便不肯,區區一個經脈受損罷了,我派又不是沒有那些天材地寶,想我這些年積攢來的功績,不信換不回一枚三花續脈丹,何必要那董寬出手。”
解飛旋卻把雙眉皺得更緊,斥道:“你是為宗門做事,門中長老難道會置你不顧?我是說董寬此人身為通神修士,只要他閉門不見,我等弟子便沒法找到他面前去。如今此事將要鬧大,還是得看看長老的打算先。”
便將齊箏留在房中,要她等了有半刻功夫,才看見解飛旋急匆匆地向她走來,催促道:“趙長老要召見你,你且速速跟我過去。”
話音方落,齊箏已霍然起身,不曾想此事竟把趙莼給驚動了,心緒頓時有些復雜。
不知趙長老會做出什么決斷……
自入城以來,趙莼便在內城當中選了一處洞府清修,并謝絕了一切來訪之人,平時事務則全部交由其弟子秦玉珂處置,對九家十四系也仿佛視而不見,是以城中修士還不曾摸透她的心思,一面認為趙莼絕不是單為天人教一事而來,一面又害怕她要長留此地,將這定仙城給全數接管過去。
以往太元道派也會遣派幾個弟子過來,卻大多不會在此停留過久,而災劫之后,不少處于弱勢的宗門、家族都已向定仙城靠攏過來,剩下的勢力多少還能自保,便不肯輕易就舍棄了自己的根基所在,只是擔心妖邪作亂,遲早會將防線攻破,所以不得已時,還是會就近求援,或是人力,或是資源。
定仙城占此地勢,自就成了供往來修士落腳,并向四面八方輸送資糧的中轉之地。每到資糧短缺之時,便可見太元弟子送來各種修行要物,這份資源先入三大洞虛之手,后又被九家十四系盤剝部分,好在還有太元壓制,至少半數以上能夠流入南地各處。
三位洞虛修士承了太元這份人情,這些年來也稱得上乖順。
趙莼以為,他們早過慣了這等自在悠閑的好日子,畢竟妖邪入侵一事聽著恐怖,抵御此災的主力卻是宗門弟子,他們就只要守好城池,不成為累贅就是了。
可要按她的想法來,定仙城就必須成為堅不可破的第一道關隘,屆時此城要承受的壓力自然非同小可,那三位洞虛又豈會答應?
何況城中暗處還有天人教存在,總得要拔除這一隱害,才能大刀闊斧地下手。
齊箏緩步踏入此間洞府,說多么精奇別致倒是沒有,只瞧見了一灣靜水向內淌流,格外清幽。
走過幾步,便在水邊一處停泊的小舟上,看見個盤膝而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