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的心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凌亂過,即便是眼前的小殿下當真是無事取樂,卻也該有個限度。
那一方繡帕,女兒家的貼身之物,更是金枝玉葉的永樂公主親手所繡,過分逾矩。
宋懷眸光沉了沉,從懷中衣襟拿出一塊灰色小布包,將布包打開時,那一方柔軟的女兒家繡帕,便置于其中。
他將那方繡帕,低頭鄭重地雙手遞向沈千昭,“殿下,屬下今日將原物奉還。”
聲音沉沉,沈千昭絲毫不意外他會這么做,他若是真將這一方帕子藏了起來,倒也就不是那個自己所認識的宋懷了。
不過,這帕子,他是不想收,也得收下。
沈千昭扯了扯裙擺起身,“一方帕子罷了,宋大人留著擦擦汗也是極好的,若是不喜歡,隨意找個池塘子扔了便是,又何必還給本宮。”
此時,茶盞中的茶仍然冒著絲絲騰氣,到底是燥熱,連茶水都冷得慢,宋懷依舊維持著恭敬的姿勢,“請殿下...”
沈千昭當即打斷了宋懷接下去要說的話,“本宮累了,宋大人也可以去歇息了,切莫要忘記明日之事。”
有的時候,宋懷說的話就是不能聽下去,不然,揪的心,只會是自己的。
沈千昭走后,宋懷面前的那杯茶水已徹底涼卻,他手微僵,執起那杯茶飲下,涼意劃過喉間,將那絲燥熱漸漸的壓了下去。
宋懷這才收回了那方繡帕,用那灰色的布包好,放回了衣襟中。
大抵這位小殿下,還未玩膩。
...
傍晚時分,采秋進了寢殿,將一只簪子遞給了沈千昭,“殿下,是謝二公子差人遞來的。”
沈千昭并不能總是出宮,因此,與謝臨之間遞消息的法子總是多種多樣化。
沈千昭接過那簪子,熟練的將簪頭摁下擰開,只見簪子里是空心的,一張紙條卷在里頭。
采秋對于沈千昭和謝臨之間遞消息五花八門的法子永遠猜不透,上回好像是一匹面料,將面料沾濕了,字就出來了,這次又是藏在簪子里,每回都是千奇百怪的。
謝臨在紙條上寫了,不放心底下人做事,唯恐出什么意外,決定自己親自前去護送,讓沈千昭放心。
沈千昭將紙條遞給采秋,采秋當即點了燭火,將紙條燒了。
謝臨看似吊兒郎當的不靠譜,重活一次的沈千昭卻十分清楚他的身手有多好,甚至是比謝臨的大哥——謝名,都要更甚一籌。
有謝臨暗中護送,此事想來是不會有什么意外了。
事情有些進展,她到底是有些放心了,拿了一顆果子慢條斯理的剝著皮,“上陽殿那邊有什么消息?”
采秋欲上手剝果子,卻被沈千昭躲了去,無奈回道,“憐兒咬舌自盡后,也不見齊妃娘娘有什么反常,每日都請了御醫把脈,想來是對上次險些小產的事有些后怕了...”
沈千昭卻將兩瓣果子塞進采秋的嘴里,眼里閃過一絲嘲弄,“她若真險些小產,這會兒便不可能這么清凈。”
采秋想說什么,可嘴里被兩瓣果肉堵住,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她胡亂的點點腦袋,以示認同。
“繼續盯著,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要忽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