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刺史一直盯著沈千昭看,宋懷眼里劃過一絲不滿,沉聲喚道,“劉大人見了公主,為何不行禮?”
劉刺史面色一變,慌忙沖著眼前被扶著的女子行禮,“下官劉生參見公主,殿下千歲。”
沈千昭淡漠的視線落在劉刺史身上,聲色疏淡,“劉大人免禮。”
乘風看著,眼前的沈千昭端著皇家的氣勢,和那日在河邊烤魚的沈千昭,恍若兩人。
仿佛會變臉似的。
將沈千昭幾人迎進府中,劉刺史轉身呵斥了那侍衛一句,面色難看。“廢物!”
這位小公主剛到,便鬧出了這么一樁不愉快,若是這位殿下不計較倒好,若是記在了心里頭,改明兒回到了京中,到陛下面前告那么一狀...
自己這頭上的烏紗帽,如何還保得住?
如此一想,劉刺史只覺背后冷風陣陣,扯著袖子擦了一把額角的冷汗,連帶著手心都在冒虛汗。
見幾人進府走遠了,他連忙跟了上去,腳步一踉蹌,險些摔了。
沈千昭瞟了一眼陪著笑的劉刺史,“劉大人可要走穩了,這若摔了,可不輕,這城中的百姓,怕都是要擔憂心疼了。”
看似關心的一句話,一向膽子有些小的劉刺史,卻從其中聽出了敲打之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訕訕的笑了笑,“殿下如此關心,下官惶恐。”
沈千昭看著臉上只差寫上“害怕”二字的劉刺史,勾唇一笑,“劉大人清廉聲名遠揚,受城中百姓愛戴,有何惶恐?”
劉刺史衣袖下的手心不斷冒著冷汗,“下官只是盡所微薄之能造福百姓,豈有清廉聲名遠揚一說...”
從前,都說這位永樂公主無才無能,是個草包。
可如今一見,他卻是有種多年前面見陛下時的感覺。
圣上不笑不怒,說出口的一字一句,卻都令人惶恐至極,所謂的伴君如伴虎。
眼前的永樂公主,亦是如此,看似在笑,卻猶如有無數的刀子在暗中向他刺來...
沈千昭“喔”了一聲,停下了腳步,“劉大人此話,可是在說自己不清廉,是個貪官不成?”
一句“貪官”當頭砸下,嚇得劉刺史腿一軟,差點跪下,“殿下,下官只是謙虛,謙虛...”
“下官愛民如子,一心為民,絕非貪官。”
已入深秋許久,快要入冬了,劉刺史背脊冒著冷汗。
只覺眼前的這位小公主,說出口的話,都像是在挖坑給自己跳。
對上沈千昭的意欲不明的目光,劉刺史衣袖下的拳頭緊握著。
氣氛仿佛一下子凝結住了。
宋懷看著眼前的沈千昭,嘴角隱隱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小姑娘,又在嚇人了。
周言呆若木雞,這...這是這幾日和他們相處融洽的沈千昭嗎?
看著,怪嚇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