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元琛感受到一股無形中的壓迫,抬手朝里頭的兩人招了招手,“言之!”
一聲喊,將院內的兩人,以及門口的宋懷,喚了回來。
沈千昭按在桌上的指尖倏然松開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自后方響起,她微微一愣,起身轉過頭望去,一身黑衣的宋懷,自門口走來。
黑色的披風,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擺動。
沈千昭心驀然有些亂。
應謹微微點頭,“清河兄。”
視線這才緩緩落到元琛旁邊的黑衣男子身上。
眼前的男子,眉眼深邃,身上那股子凌厲的氣勢,不容小覷。
可令應謹在意的,卻是男子臂彎掛著的白色披風...
行至兩人身前,宋懷停下了步伐,同樣打量的目光,落在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即便是不在京城之中,應謹之名,卻依舊在許多人談話之中出現。
他眉眼掃過,落在應謹身上,與小姑娘如出一轍的白色袍子,衣袖下的指尖不自覺挽成拳。
“你怎么來了?”沈千昭軟聲問道。
宋懷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垂眸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想扯唇笑,卻發現,自己此刻,根本笑不出來。
“謝臨有事找你,我來接你回去。”
沈千昭眨眨眼,謝二有急事找自己?
未待沈千昭反應過來說些什么,宋懷沉聲道,“回去吧,不早了。”
沈千昭點頭,剛要抬步離開,想起什么,這才轉過身看向應謹,“改日我再帶謝臨過來,屆時,你可莫要嫌我們吵。”
應謹扯唇輕笑,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層薄薄的陰影,目光仿佛能望穿一切,含帶著笑意,“阿昭,是你,便不會。”
沈千昭一怔。
身后的宋懷眉骨深邃,垂著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涼意。
他抬手提起臂彎處掛著的白色披風,上前一步,自后方,輕輕將披風披在沈千昭身上,“走了。”
聲音冷漠而低沉,卻又異常動聽。
入耳,沈千昭只覺耳朵酥酥麻麻,心湖漾起層層漣漪,她下意識地捏了捏白軟的指尖,耳根子熱熱的。
應謹指尖驟然攥緊,疼得唇色幾乎慘白,卻緊抿著,一股冷風吹過,被毯子蓋著的膝蓋,像被燒灼一般的發疼。
宋懷抬手,握住了沈千昭的手腕,緩緩下移,覆蓋在那只白軟的小手上,輕輕握著,帶著她,抬步離開了這處茶香四溢的院落。
人影離去,應謹抿了抿泛白的唇角,旁邊的火爐上,水壺早已被元琛提起放在了桌上置涼。
“他是誰?”聲音淡漠。
元琛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問的,大抵是公主身邊的宋懷。
“京城來的,東廠的人,叫宋...宋懷。”
應謹蹙眉,垂下的目光變深,嗓音沙啞,“東廠...”
茶香滿院,他的心緒,卻早已亂作一團,不似從前一般平靜,又或者說,這兩年來,便從未平靜過。
應謹目光落在被毯子蓋著的腿上,按在輪椅把手上的手攥得發白。
他原以為,或許她和謝名該有些進展,謝名的心思,他清楚。
又或者,陛下也會為她選一位家世才貌上等的世家公子。
可卻未想到,是一個他從未聽聞的人,一個在他離開的這兩年時間里,悄無聲息突然冒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