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應謹半晌不說話,元琛緩緩將煮好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怎么了?”
難不成是那宋懷有什么問題?
應謹指尖扶著茶杯,有些發燙,卻恍若無所覺。
良久,才啟唇淡聲道,“我大約,要回京城了。”
元琛一愣,“為何?”
他還記得應謹初到河縣之時,還曾說過,大約此生都不會再回京城。
他還道,應謹心里有結,怕是這輩子到頭,都解不開。
現在,卻說要回京城了。
也太過突然了些。
應謹有些晃神,目光落在方才沈千昭坐的位置,摁在杯壁上的指尖有些發緊。
半晌過后,才淡聲道,“有些事,原以為走了,不想了,便會忘了,可見到了,卻發覺,到底是放不下。”
元琛有些聽不懂,擺擺手,“你若是要回去,我必然是支持的。”
應謹視線落在門口,指尖發顫...
若是那宋懷也可以,是否...我原也可以?
...
被宋懷牽著手帶離了院子,沈千昭抿著嘴,看著一言不發,卻好似有滔天怒火的宋懷。
那股子氣勢,好似都要從他身上迸發出來了...有些可怕。
馬夫本在打盹,聽見腳步聲,連忙睜開眼,清醒了過來,“主子,可是要回客棧了?”
沈千昭看向宋懷,拽著他的手輕輕拉了拉,“要回去了嗎?”
宋懷臉色依舊沉著,松開了拉著她的手,扯開車簾,“殿下,請上馬車。”
沈千昭:“...”好像真生氣了。
對上宋懷的臉色,欲言又止的沈千昭,耷拉著腦袋,上了馬車坐好,心想,得想個法子哄哄宋大人。
這氣,可不能讓他憋過今晚。
可遲遲不見宋懷上馬車,她皺著眉頭,拉開了車簾,看向抬頭,“宋大人,你不上來嗎?”
宋懷抿唇,翻身上了馬,“殿下千金之軀,屬下萬不敢冒犯了殿下。”
沈千昭:“...”這酸味…
都自稱屬下了,生氣的男人,真可怕。
回客棧的一路上,沈千昭時不時掀開車簾,探出腦袋,看向外頭,卻只能看見宋懷遠遠在前頭緊繃著的身影。
她微微嘆氣,靠在馬車角落,心想:大意了。
她哪里知道,應謹方才會突然那般說話,從前,也不曾有過,一時間,也有些恍神。
方才應該拉上謝臨一塊來,大約,便不會如此生氣了。
不過...應謹的變化,是真的大。
她記得,他應當是同謝臨差不多的性子,所以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些,向來都能玩到一塊。
謝名性子穩重些,后來長大了,便不常一起了。
而今日見到的應謹,性子沉悶,比之謝名,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千昭想起兩年前的事,一時間情緒有些復雜。
一個本該前途無量的天之驕子,遭到迫害,墜下神壇,焉能沒有變化?
在應謹身上,她仿佛看見了從前沈千暮的影子。
兒時,沈千暮就是在墜入池塘大病一場后,便性情突變,越發有擔當,以至于成為今日的當朝太子。
一個人,不會無緣由的突然轉變性情。
想及此,沈千昭的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