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虞寞。”
“……噢。”
戎烈轉過身,走到木筏邊上,背對虞寞坐下,想要靜一靜。
海風微涼,四周寂靜,只有潺潺浪聲,戎烈的背影在夜幕下,顯得有些落寞。
似乎……玩過頭了?虞寞打算安慰一下,拍拍他肩膀,問道:“你可還行?”
戎烈沒有搭理。虞寞想了一想,沒法了,拿出殺手锏吧,取來一支紫竹笛,嘴唇微微蹙起,纖細的手指輕盈按動。
婉轉而悠揚的笛聲在茫茫大海上飄開,曲調不高亢也不哀郁,是一種中正的輕盈和舒朗,讓一切都恬靜而舒適。
這個時候,天地都似乎安靜下來,只能聽見笛聲柔軟的吟游,戎烈本滿心煩悶,可聽著聽著,不自覺的閉上了眼,心跟著笛音,瞬息之間轉換了許多場景,一時如進淼淼碧湖,一時如臨寒煙秋霜……
奏了良久,笛韻漸緩,似乎水流已至遠處,慢慢變輕,細微得幾乎不可再聞,若有若無中,笛聲又再緩緩升起,這一次的曲調柔和之至,宛如女子溫聲的吟歌,又似是朝雨絲絲潤芙蓉,清露滴滴落玉盞……
這個月明風裊的一時間,戎烈睜開眼,側過頭望向虞寞,風恰好在吹拂她雪白色衣袂,月光正溫柔的灑在她身上,海水反光又在映照她裙擺,一切都顯得她美得如明珠美玉,比起方才喝酒之態,多了一番溫潤女子的風致。
這時卻又恰好離她很近,幾乎只相隔半尺,感到一陣淡淡幽香從她身上滲出,淡雅而甜美,不是脂粉香味,也不是任何花香,是少女身上獨有的香味。
待到水至盡頭,笛聲止歇,一縷海風拂動她發絲的時候,戎烈已凝視著她看了許久,虞寞側過頭來,一彎月亮又正好映在她眼眸里,照得她的眸光明澈如朝露。
“呃……”戎烈先打破沉默,恬不知恥的說道,“我家娘子吹的小曲兒就是好聽。”
“我不是……”虞寞話沒說完,跟著反應過來,對方分明就是在發泄悶氣,也就不說了,收起笛子,冷冷的斜視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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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鼓動帆布,日夜帶著木筏航行,一路海波不興,風暴不作,可見運氣不錯,但茫茫大海渺無邊際,也不知到底飄到了哪里,只能從每日太陽右升左落中,辨出木筏直向北行。
如此在海上飄蕩半月,兩人很默契的互不搭理,直到一天正午時分,太陽照得海面金蛇銀舞,虞寞眺望大海遠處,一股直覺告訴她,此地便是卷軸上圈出的位置。
“咱們到了。”
“嗯?”正在閉目休憩的戎烈睜開眼睛,四下里一望,海天一線,干干凈凈,哪里有半分海島陸地的影子,“到哪里?”
“收拾東西,該帶的都帶上,木筏不要了。”虞寞說著已自顧自的打開箱子收拾包袱。
“不要了?”戎烈皺眉,“我尋思,我也沒瞧見海島大陸,咱們是要跳海?”
“別啰嗦,讓你弄啥你弄啥。”
戎烈無奈,隨便收了些細軟干糧,裝進包袱,道:“然后?”
虞寞也已經收拾妥當,把包袱背身上,左手拿著卷軸,走到戎烈身旁,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道:“不管發生什么,別放手。”
一給對方握住手,戎烈登時感到一陣冰涼刺骨,這手咋冷得跟冰一樣,反手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我家娘子的手,我一輩子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