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寞不搭理,臉上還是空無神情,沒有對這話給出一絲反應,只用眼角余光去搜尋方才拿走畫卷的保鏢。
莊慶如同得到肯定答案,場中人這時也都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不知好歹的狂妄小子,竟然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妖精。
莊慶忽然間來了興致,先前的不愉之感一下子一掃而空,他用另外一種目光審視虞寞,忽然覺得這個身手不凡的小女妖似乎還生了一張好皮囊,伸出手去,拔掉了……虞寞頭上的發簪。
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仿佛水流般柔和,在聚光燈下流淌著光澤,方才還有棱角的容顏,忽然顯得清秀雅麗,卻也很可惜,沒有靈動的神態,整張臉像一潭死水,即便風拂過,也激不起任何波瀾。
莊慶正如此想著,突然看見這個女妖如勾玉的雙唇輕輕顫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哎……”臉上卻沒有惆悵的神色,下一刻,她那雙奇異的眼波看了過來。
“我輸了,給你一條手臂,我包里有一把匕首,我不好拿,你搭把手遞給我。”虞寞淡然道。
“嗯?”
不止莊慶,廳里人都是一驚,主動認輸斷手?語氣還莫不在乎,真夠可以的,哪怕是條義肢,處久了都還有感情呢,何況一條有血有肉的真胳膊,這是個什么神人?
“喂喂!”還不等莊慶發話,戎烈先忍不住了,“倒地十聲不起才算輸,你站得好好的,輸個鬼啊?那可是一條胳膊,你瘋了嗎?”
“我叫你別動,包括嘴。”莊慶陰沉著臉色朝戎烈冷眼一視。
戎烈翻了個白眼,擺出無所謂的表情,抿著嘴唇怪聲嘀咕:“不動就不動,不動你也打不過,玩兒不起還非要玩兒,不擇手段瞎得瑟。”
莊慶沒有理會他,狐疑的盯著虞寞看,不認為她在說笑,也不覺得這個女妖有哪怕失去一條手也要愿賭服輸的魄力,多半是耍花樣,也許包里的匕首大有古怪。
虞寞沉下臉色,目中炯然發光,堅定又認真的對莊慶說:“你給我一把刀也行,其實我還有點累,不如你來砍吧。”
莊慶皺眉,心里深覺奇異,話說得這么決絕,真不想要手臂?一時間竟想不出這女妖玩什么花樣,莫非……是個墨魚精,斷了觸手能自己長出來?
場中人都目瞪口呆,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女妖,打輸了卻愿意坦然認輸,哪怕斷一條手臂也不肯退縮,竟是個有擔當的,眾人不禁起了惻隱之心,都暗暗盼望莊慶放她一馬。
戎烈自然也免不了吃驚,他知道虞寞可能在憋著什么鬼主意,但見她臉色認真,話又說得決絕,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著實很奇怪,難道……她是墨魚精,斷了手能再長出來?
這想法未免不靠譜,戎烈沒敢真的相信,難道是激將法?也許虞寞抓住莊慶愛面子的弱點,想說得他非要正兒八經打贏不可,想到這里,戎烈也不甘示弱的附和:
“喂喂,你清醒一點,說好了倒地十聲不起才算輸,他都沒打贏你,你在那里認什么輸?”
莊慶冷冷的看了一眼戎烈,還是沒有搭理他,反而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的確倒地十聲不起才算輸,那么就讓她倒地唄,看看她到底還能玩什么花樣。
“小妖精。”莊慶叫了一聲,“看來你真的想當個斷臂妖精。”話音一落,左臂一揚,扯動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