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莊慶還沒有用力,突然虞寞身子直直的后仰,咚一聲倒在地上,啥也沒說,睜著眼睛巴望著戎烈,意思是讓他數數。
可是戎烈站在那邊愣住了,皺著眉頭望著她,神情很復雜。方才,他很清晰的看到莊慶扯動白線的動作,以為是莊慶把虞寞絆倒,登時很嚴重的意識到一件事。
完蛋啊,她是真的動彈不得了,莊慶只要稍微一動,她一條手臂立時不保,即便有什么鬼主意,都不足以應對此時的局面。
一種自責的情緒在戎烈心里翻涌起來,事情搞成這樣,全因他一時貪玩……蠢貨啊……戎烈如此想著,臉色不自禁的下沉……下沉,直到這時,他才后知后覺的明白了一些事。
另一邊,莊慶有些無語的盯著倒地不起的女妖精,知道她是故意自己倒下的,被這么一搶先,反倒更不明白她弄什么花樣。
這種迷惑行為……還挺有趣?莊慶起了一股奇奇怪怪的興致。他故意給虞寞留了右手,就是要看她到底還不還手。
如果虞寞動手,莊慶就會立即殺死戎烈,如果虞寞不動手,他就會留下戎烈的命,只砍掉她的右手。
莊慶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妖精看出了自己的意圖,她寧愿自己斷一條手臂,也要不惜一切保護朋友的命。這種舍己為人的感情,還真是動人。
虞寞卻哪里想了那么多,只想用激將法說得莊慶要再打一次不可,見戎烈愣在那里不吭聲,有點著急,不得不提醒他:“哎呀,我摔倒了,數數。”話說出來,已經顯得特別拙劣。
大廳里鴉雀無聲,沒有人給虞寞數數,臺下眾人的目光全都凝固在莊慶身上,盼望著他手下留情,周圍的保鏢們卻都在吃驚,因為他們看見莊慶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保鏢們貼身跟在莊慶身邊,對他古怪的脾性再清楚不過。僅僅是笑容其實并不足以讓人驚訝,難得之處就在于,莊慶今天對于這個少女尤為有耐心。
莊慶一向認為女人很麻煩,雖是個身家雄厚又自命不凡的少爺,戀愛之類的事情卻幾乎沒有過,平時對女人一句話都懶得搭理,而對這個少女,卻出乎意料的不同。
明明在決斗中有些失顏面,卻在打贏之后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截了當的砍掉對方手臂,反而饒有興趣的問起話,跪地求饒的事也只字不提。這……實在太反常了。
“小妖精。”莊慶笑著又叫一聲,“你想要斷哪一條胳膊?需不需要我先幫你叫個麻醉師,再準備個止血醫生,砍手可是挺疼的,你不如再……”
“給我慢著。”
一片寂靜之中,突然響起一個沉重又帶有怒氣的聲音,截斷了莊慶的話。
廳里所有人都朝戎烈望過去,莊慶側過頭看他,戎烈站在灰暗陰影里,眼睛里一道赤紅色的光亮閃爍明滅,將他嚴肅的臉孔映得若隱若現。
話一出口,他脖子邊的短刃就突然逼近了一寸,身后人只需輕輕一動,便割斷他血脈。
戎烈沒有去理會喉嚨邊隨時會取他性命的刀刃,凝視著莊慶說道:
“想砍她的手,得先要問問我同不同意,畢竟,她是害怕我受傷,才會落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