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江已經瘋了,他早就瘋了,沒人知道他到底經歷著多大的痛苦。
他來就是為了和錢建同歸于盡的,沈曉看著他癲狂的樣子,大吼道,“田江,你想想你女兒。”
田江的動作一僵,隨即他看向沈曉,“我知道你是個好警察,我對不起你。”
沈曉一急,“你不值當為他這么做,你的命很值錢,相信我,法律會制裁他的,田江,你相信我!”
田江仰天大笑,旁邊的“錢建”已經幾近奄奄一息。
“我這輩子就沒相信過好人會有好命,遇到王雨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如果不是你,對,其實我也該死,我懦弱,竟然親眼看著你做出那樣的事,我也該死,我要帶著你一起走。”
千鈞一發之際,侯明一下子撲倒了田江,隨后而來的醫務人員和警察一擁而上。
“錢建”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對田江下了自殺的催眠術。
隨即,他吐出一口鮮血,徹底昏迷。
田江帶著必死的決心,用刀捅進了他的胸口。
那種夾雜著絕望之心的決然之氣也震撼到了離他最近的侯明。
那血濺在了他的臉上,滾燙的鮮血,那一瞬間,侯明好像失聰了,他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他的腦子里只有田江那個顫抖的嘴型,“對不起……”
……
田江死了,他的罪名也從這一秒消失了,田江的前妻來的時候,臉色很寡淡,沒有悲也沒有喜。
沈曉看著女人的樣子,到底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們的女兒……”
女人抬起臉,“他有罪嗎?”
“什么?”
沈曉突然明白,女人只在乎,田江有沒有罪,會不會連累她的女兒。
沈曉一時間哽住了喉嚨,他突然覺得田江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為了保護他的女兒,甘心替罪,又為了保護女兒,想和錢建同歸于盡,而他的女兒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了她做的這一切。
女人眼眸微顫,“我知道您什么意思,覺得我冷血嗎?從離婚那一刻起,我跟他就沒有關系了,如果可以,我都想把我的女兒里他的血液抽干。”
女人的話,沒有一絲絲起伏,可是,沈曉卻遍體生寒。
女人簽好了遺體認領,就離開了警局。
田江的罪名暫且不算,沈曉看著窗外陰冷的天氣,冬天就這么來了。
……
“錢建”一直在重癥監護室里沒有出來。
出于人道主義,沒人會去抓他。
可是,這個案子,他們所有的證據都來自于田江的說辭,怎么定錢建的罪也是一個問題。
他們只能緊急查所有的蛛絲馬跡,沈曉急得幾天沒有合眼,可是他突然覺得侯明出了問題。
半夜。
侯明蹲在警局院子里抽煙,他的腳邊已經抽了一盒。
楊麗經過,看到他,腳步一頓,本來沈曉不想讓他熬夜,是她堅持要的。
她嘆了一口氣,從自己櫥子里拿出兩罐啤酒,走到侯明身邊。
“侯哥。”
侯明抬頭,他的眼中布滿血絲,就像一只走投無路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