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祝耽一抬手,幾個侍衛現身。
一人拿繩索、一人搬條凳、一人執棍棒。
阮大娘哭喊著求饒,史進聽了嫌煩,命人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按下結結實實打了五軍棍。
林汝行怎么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成武召王親自替齊宣侯府抓了家賊。
“殿下,張奇挨了三棍,也算得到了訓誡,不如此事就到此為止吧?上有老下有小的,別真打成殘廢。”林汝行見縫插針繼續替張奇求情。
“你怎么知道他上有老下有小?”祝耽特意問了一句。
林汝行變臉:“不是要養一大家子,誰會出來當車夫呢?又辛苦又低賤。”
祝耽起身:“嗯,所以他做了車夫之后,他老婆怕他辛苦,跟別人跑了。”
……
說他老婆就說他老婆,看著我干嘛?
祝耽手里擺弄著一個荷包穗子,不緊不慢地說:“本王聽聞郡主在蘄州時便頗有才名,料想金銀這些俗物郡主是不稀罕的,如今受封在即,郡主的安危才是頂要緊,所以本王才命史進全力緝拿張奇,想給郡主送份大禮。”
林汝行心里吶喊:誰說我不喜歡金銀的?我就喜歡這種俗物啊!
車夫失蹤就失蹤了,我再尋一個便是,這算哪門子大禮?
嘴上卻說道:“呵……這份禮確實……很隆重,謝殿下費心了。”
祝耽指了指張奇:“既然郡主求情,那我便將此人帶走了。”
嗯?口口聲聲說是給我的賞賜,怎么最后還要把人給你帶走呢?
“這……殿下……一個車夫而已,您帶回去能有什么用呢?”
祝耽似笑非笑:“自然有本王的用處。”
張奇也吃力地抬起頭沖林汝行說道:“小的愧受郡主一番心意,若有機會定當報效郡主的救命之恩。”
林汝行同情地看著他,你被他帶回去有沒有命留著都不好說,還提什么報恩呢?
可是武召王跟張奇,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也沒別的辦法。
只要任由祝耽的人將他又原路抬了出去。
祝耽沖二夫人頷首說:“告辭。”臨走前還看了林汝行一眼。
林汝行還在擔憂張奇被祝耽帶回去的下場,被橘紅提醒了才小跑趕出去送這兩尊大神,一直目送他們消失在巷子盡頭。
路上,張奇扶著腰忍痛說道:“多謝殿下不殺之恩。”
祝耽在馬車里回了一句:“還是謝郡主替你求情吧,若她今日不攔著,你這二十軍棍挨定了。”
“郡主良善,但若是殿下想打草民,郡主是勸不住的。”
“把你的聰明以后用在替本王做事上就是了。”
張奇點頭應下。
“哎呦!你慢點!天殺的張奇,直娘賊下的蠢貨來誣陷老娘!”
阮大娘趴在炕上,謝大姐一邊給她敷藥,一邊聽她罵人。
橘紅走進來:“二夫人有令,敷完藥就讓你離開侯府。”
“我、我這哪兒還能下炕?橘紅姑娘,你去給二夫人求個情,好歹讓我將養幾天,能走動了再出去吧。”
橘紅怒斥她一聲:“就你這種吃里扒外的奴才還想將養幾天?落日前立馬走人。”
橘紅走了之后,阮大娘咬著牙關恨恨說道:“害她差點被撞死的張奇,她三番五次向殿下求情,我不過是在三小姐院里撿了個發簪子,整整五棍啊!她都沒吱一聲!”
謝大姐停下擦藥的動作:“你偷拿主子的東西,任哪兒說得過去?你還有理了?”
阮大娘心里有火撒不出來,便大罵謝大姐:“你個憨貨懂什么?才當了幾天家使奴才,就認了祖宗了?”
謝大姐干脆將藥瓶一擱,不再管她,轉身出去了。
阮大娘又在炕上趴了一會兒,然后忍著痛收拾好東西,拖著火辣辣的大腿一步步挪出侯府。
“呸!”
她朝門口啐了一口唾沫,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