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沾衣年輕莽撞,若是聽信了謠言,真去王相府上質問,豈不是正好落入這個圈套了。”
祝澧走到她身前,輕笑一聲:“你自己小小年紀,怎么張嘴就說別人年輕?”
“呃……”
“葉沾衣若是進了這個圈套,那就按律法嚴辦,笨成這樣的人倒了,那是朕跟朝廷的福氣。”
她被這番話嚇得當場愣住,果真最是無情帝王家呵。
扭頭就忘了你金主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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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之前,我每日都偎在灶臺旁煮茶燒飯,以便讓母親省下光陰投身女紅,待到集日我再做小子打扮,將母親的活計當街叫賣,所以我至今對男女大妨不甚走心,也時常扮了男裝出入市井。大人那日應該見過的,我如今也是每隔一段日子,總想穿一下男裝出門。
那些年我娘做女紅的所得,大部分換了米鹽針線,再加我的筆墨紙張——縱是家道再艱難,我娘也一直堅持教我讀書識字。
后來我家的頹勢還是愈加明顯,早前我爹最為得力的幾個手下,后期卻中飽私囊者多、攜款逃越者多、另謀出路者多,留下一堆白契和賬簿,便全做鳥獸散了。
眼看我家老小就要淪落到上街討飯的境地,我祖父的一位故交幫襯了我爹做了織錦生意,這才重振林家產業。我爹其實深諳經商之道,只用三五年光景,就得扭虧增盈,雖然遠不及他人富庶,卻也肉眼可見地蒸蒸日上。”
“所以,你爹過世后,你接管了林家的生意對么?”
林汝行點點頭:“我大姐那時已經嫁人,區姨娘既不識字,也不會算賬,三姐林頌合你也見了,也是根本做不來這些的,所以只能我頂上了。”
“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小小年紀,獨自支撐起一家人的生計。”
林汝行淺笑:“也還好吧,幸虧老天沒有把我生的太笨,所以還能支撐。也是因為我爹從小不待見我,我早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度人心思。”
“難怪太子殿下第一次去到你府上,就被你發現了身份。”
“我是做織造和首飾的啊,太子殿下身上的繡紋圖樣、配飾材質我豈有不識?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偷偷看到了大人和史大人都對他甚是恭敬,而且年齡也對得上,必是太子殿下無疑了。”
“當時我看你將所有吃食都拿得離殿下遠遠的就曾懷疑,是不是你看出來了?”
“太子殿下何其尊貴,那日的荔枝已經是前一日的了,自然不敢讓殿下食用,而且我曾聽聞千層山檎餅與熱茶同食,有些人輕則會渾身抽搐、重則會暈厥甚至致死,只能委屈太子殿下了,除了茶水,什么都沒能吃到。”
祝耽玩笑說道:“所以,你就不怕我跟史進吃了致死嗎?”
林汝行哈哈哈大笑,祝耽看著她的樣子也十分開懷。
“那大人呢?百里將軍是戰功赫赫的兩朝元勛,大人竟然沒有習武,而是做了文官。”
祝耽輕嘆一聲:“我幼時跟諸位皇子公主拜在陳大學士門下進學,哦,就是陳公子的父親。十二歲上時就被我爹送到外地游學,整整十年。”
林汝行一聽這話,驚得往前跳出一步,面朝著他問道:“整整十年?那大人這十年豈不是連爹娘的面都見不到嗎?”
“我爹帶著我娘每兩年過去看我一次。”
“您是拜的什么神仙師父?需要去到那么遠的地方……”
“嗯,我師父確實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文韜武略、心境曠達,我跟他學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