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不少,也不在游戲群里嘰嘰喳喳地聊八卦了。
她每天會用小五之前給她的賬號密碼,登錄上游戲,幫他清日常,打副本,升級。
她說,怕小五回來的時候,都跟不上我們的進度了,真成了副本和組隊戰場里的小拖油瓶。
他一定會難過的。
忙活完了兩個人的任務,卿酒酒就一個人把號開到從前經常一起釣魚的湖邊,并排坐在湖上的木質棧道,吹吹風,看看風景。
是比現實世界里更快一些的日升月落。
卿酒酒心里感嘆著,游戲里的日子可真好,沒有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永遠都可以復活到安全區。
有時林月謠空了的時候,也會陪她坐坐,看葉子從樹上飄落,在水面打了幾個轉兒,又向遠處飄去。
兩個明明現實距離很遠的人,也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彼此陪伴。
但他們大多沒有聊什么,林月謠知道她很難過,說再多安慰的話,都不如小五的一通電話。
網上還沒有公布犧牲戰士的名字,林月謠只能默默祈禱,四分之一的概率,不會是他們可愛又憨憨的小五。
幸好,連睡覺的時候都抱著手機的卿酒酒,在八月一個下過雨的午后,等來了一條小五發來的語音消息。
很短,氣息孱弱,幾字一頓。
“酒酒師父,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從沒有哪句話,能讓卿酒酒的眼淚一下就從眼眶里翻涌出來。
她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一遍又一遍地,聽那一小截簡短的語音消息。
確認那是她的小五,確認小五還好好的,確認這不是一場夢。
......
她努力平復著自己,按住語音消息的錄制鍵,聲音里還帶著點哭過的鼻音。
“你怎么又不說一聲就人就不見了。要不是在新聞里好像看到了你的背影,我都要報警了!”
“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用你給我的賬號密碼登了你的號。但我是你師父,量你也不敢有什么意見!”
“你的日常任務我都幫你做過了,你本來就總是玩得斷斷續續,要是再落下,我們的小團隊可就要帶不動你了!”
“嗯。對了!你想要的那個魔石我幫你刷到了,材料齊了,可以把你的小靈獸進階了!但是我沒點,想著這么有儀式感的步驟,還是等你回來自己點吧。”
“你身體還好嗎?是受傷了嗎?嚴不嚴重?到需要手術的地步了嗎?可以告訴我在哪家醫院嗎?”
......
卿酒酒就這么羅里吧嗦地胡亂念叨了好一陣,也沒想過小五收到她的矩陣長語音會不會比較崩潰。
總之,她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跟他說,想告訴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要知道她這幾天翻來覆去在想,這些話,差點就悶在她肚子里,再也沒辦法說給小五聽了。
卿酒酒并不能看見,小五一只手臂打著石膏,另一手拿著手機,耐心地一條一條聽女孩的嘮叨,笑得十分燦爛。
病房的窗外,能看到雨過天晴之后出現的一道淡淡的彩虹。
最后一條未讀語音很短,小五有點費力地單手點了一下,安靜的病房里傳來女孩溫柔且堅定的聲音。
她說,“小五徒弟,我去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