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徐夏鳳實在支撐不住了。
打開行軍床,裹著薄被睡著了。
徐夏鳳傍晚時分醒了過來,徐勝強拿著手機坐在徐成良的床頭,手指不斷滑動著,眼睛盯著屏幕,偶爾落幾個眼風在徐成良的身上。
徐夏鳳在徐成良的床尾站了好一會,徐勝強才關掉手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狀似無意又討好似的說道,“躍禮到學校了,今天早上七點多到的。”
“哦,到了就好。”徐夏鳳應了一聲,在徐成良的床邊坐下,抽出紙巾給徐成良擦已經流到脖子上的口水。
徐勝強咳嗽了一聲,丟下一句,“我去上個廁所。”便大步離開。
徐成良要輸的藥水比起之前也少了一小半,早上查房,醫生照常詢問了徐成良的情況。徐夏鳳一一回答,徐勝強則一直坐在行軍床上玩手機。
徐夏鳳給徐成良按摩肌肉和擦口水的空隙,偶爾會轉頭看徐勝強一眼。
徐勝強低著頭,十指在屏幕上跳動如飛,一個小時頭都沒抬起來一次。
并不是徐夏鳳要和侄子小輩計較些什么,徐勝強也并非憊懶至極,在每次她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像是給徐成良換紙尿褲,翻身,擦澡這樣一個人無法完成的事,徐勝強只要看到,只要徐夏鳳叫他,他也會放下手機幫一把手。
徐勝強既不是袖手旁觀,也不是消極怠工,徐夏鳳想,他只是年輕人,疲憊偷懶也是常事。
她每次和方志揚,徐冬鳳通電話,打電話給李麗妹,都說徐勝強是勤快的,是孝順的。
燦爛的陽光落在窗臺上,大大小小的圓形光斑在窗臺上移動著,一天眼看又要過半。
徐夏鳳拿起手機看時間,日歷上的數字讓她驚覺,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了三天。
下午三點,醫生過來查房,拆掉了徐成良喉嚨上的紗布。
醫生告訴徐夏鳳,徐成良恢復的不錯,再過幾天,可以試著喂一些湯湯水水給他喝。只要照全身CT的時候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徐成良就可以出院了。
徐夏鳳先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李麗妹,然后又和方志揚,徐冬鳳通了電話。
和最親近的人分享了這個喜悅,徐夏鳳又想到這些天來徐成良是食不落腹,若是能吃進去點東西,那必然是能好的更快的。
徐夏鳳想到這里,讓徐勝強看好徐成良,她自己出去買個鍋子。
徐勝強答應了一聲,徐夏鳳拿著手機錢包快步走出病房。
若不是徐成良在這里住院,徐夏鳳也許不會踏足印在自己身份證上的這座城市。
幼年和少時的她,常與鋤頭泥土為伴,待到青年,在跟隨著南下打工潮在宛市浮沉幾年,徐夏鳳又嫁給了方志揚,生下了方躍禮。
有了家庭,有了兒子,有了負擔也更有了奔頭。
從此,生養之地的故鄉留給她的記憶就是冬日的漫天飛雪和過年龐大的人情往來。
年節一過,望著空癟癟的錢包,徐夏鳳要去宛市掙錢的心哪里還能按捺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