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那些微詞,羅成和高昂都雙目噴火似的瞪著那幫文人,恨不得飛上城去,將其眾斬于馬下。
但當他們看向高銘時,卻發現高銘是一臉出奇的平靜,就像是根本沒把那些流言聽進耳里。
“殿下......”房玄齡暗暗叨念,滿眼困惑狐疑地看向高銘。
他原本以為高銘答應孔賢會面,是劍走偏鋒之計,為的是一舉攻下高苑。
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耳聽暗罵,眾將士盡皆惱火,高銘卻無動于衷,他究竟在想什么。
即便智如房玄齡,一時也看不明白。
孔賢的目的就是想激怒高銘,將他失態的樣子在天下仕子面前揭露無遺。
但他卻忽然意外地發現,高銘不吱聲了,態度之平靜,竟似沒有丁點怒氣。
頓了頓嗓子,孔賢繼續大義凜然道:“諸侯不仁,不保社稷!殿下屢興干戈,涂炭生靈。擾得原本安定的青州之地,變得到處戰火,一片水深火熱之景。”
“豈不知儒道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
說著,孔賢伸出手指,指向高銘,痛心疾首地說道:“我青州蒼生何辜,要因你一念之想而變得家破人亡。”
“青州大將軍劉玄德順應天意儒道,禮法待人,故老夫助之,儒道也順之。”
“而你高子恒,悖逆禮法,以殺伐為道。今日還兵臨圣地城下,豈不玷污高齊王朝的立國之基,失道寡助,談何民心法度也!”
字字珠璣,句句誅心。
孔賢的話便如一把無形的鋒刃,無情地刺進了齊軍每個將士的心窩。
說罷,孔賢儒袍一揮,滿臉憤慨地凝視著眼前齊軍。
而在那憤慨的神情中,還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是啊,此子妄造殺虐,涂炭生靈。大齊皇室這樣下去還有何恩澤可言,簡直是不得人心!”
“孔老先生還是厲害,一針見血,一下子就揭開了陳留王這個偽君子的真實面目。”
“的確,他居然敢公然帶兵挑釁儒道圣地,的確可恨啊。”
“此子連儒學恐怕都沒聽說過,真不知道他還有何臉面站在孔老的對面。”
驀然間,起風了。
那北風攜裹著城上眾多文人的,傳徹到了曠野之上。
回蕩在每個齊軍將士的耳畔,他們無不拳頭緊握,目色厲然。
齊軍將領都已經要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但當他們不約而同看向高銘時,卻發現。
高銘還是沉默不語!
看到高銘低頭沉默,似乎在懺悔一般。孔賢臉上的得意之色就隨之更甚幾分。
只見他捋著須髯,高聲道:“陳留王,你民心盡喪,儒道盡毀,當遭天下人唾棄。”
“你還有何顏面立于此處,還有何名義討伐仁義至上的劉大將軍?還不趕快領著你那殺孽之師,滾出青州這片儒道凈土!”
孔賢洋洋灑灑的一番言論,先是斥高銘無禮于儒家圣地,再是斥其無法于蒼生百姓,最后斥其無道于討伐仁義。
如此無禮,無法,無道之軍,有何顏面存于世間。
“滾出青州!”
“滾出青州!”
“滾出青州!”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城上其余仕子,紛紛跟著叫囂起來。
一時間,謾罵聲鋪天蓋地般的朝齊軍撲卷而來。
“高銘小兒,你終究還是太嫩了,大道面前,再勇猛的軍隊也只不過是虛設罷了。”
欣賞著那漫天的謾罵聲,孔賢心中默想著,那深陷眼眸中流轉起的,滿是成竹在胸。
正當他以為勝券在握時,高銘卻在數萬人的注視下,終于緩緩抬起了頭。
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冷冷笑道:
“你,真的懂什么叫儒道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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