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白不拿,正好給你們多發點壓歲錢。”松白挽著莫青衫往府里去了,莫青衫默默說了句話給自己聽。
“十成。”
車內,杜觀山一手箍住姜凡,一手捂嘴,任由掙扎,聽聲音知道余丹鳳走遠了,松了手。姜凡氣喘吁吁地倒在車里,忽然向前一竄要爬出車外,杜觀山嘆口氣,伸手抄住一只腳腕,不能再前。
姜凡泄了氣,“我不明白。”
“剛才你要是動手,就是光天化日下行刺王公貴族,一百條命都不夠你死的。”杜觀山嗤鼻,“況且就你這點功夫,余丹鳳打你一百個。”
“晚上的局,我跟酒樓說一聲,讓你扮個下人在一邊候著,到時候我特意把話題往你父親那邊引一引,先聽聽他怎么說。無論如何,不許在樓里動手,記住了。”姜凡不應,杜觀山松手,起身就走,出了車門,一聲低吟,“好。”
駙馬府院大無人,王媽轉了好幾圈才弄明白廚房在哪,草草蒸了幾碗雞蛋羹,淋幾滴醬油。取一片火腿切丁,兩大勺青豆,兩大勺玉米粒,一把干蝦仁,蔥末一撮,白酒小杯,將留好的隔夜飯取來下鍋,熱油化開,下料炒香,倒酒翻勻,撒過蔥花,入味收干,顆粒分明。
香!
何春夏聞著味就摸到了廚房口等。雙手端了滿滿一鍋炒飯上桌,杜觀山瞅一眼,“這點兒夠誰吃的。”出門去附近肉鋪拎了一包醬牛肉,幾樣鹵好的小菜擺了上桌。
酒足飯飽,喝茶談天,松白把雀牌掏出來擺好,杜觀山,王媽上桌,三缺一,狄濤見狀要坐,何春夏想想不太對勁,趕忙攔了,“還得去看我哥呢。”
兩人起身告辭,葉殊突然反應過來,“小云和張舟粥怎么沒來?”
“呃....”狄濤呆住,思索一陣,編不出來,如實開口,“張舟粥的人頭在黑市上已經漲到四千兩白銀,只能暫時把他關在北鎮撫司的內牢里好保證安全。”見葉殊臉色一沉,狄濤話鋒立轉“小云,小云是來的路上受了點輕傷,他,他得在北鎮撫司保護好張舟粥。怕有人劫獄。”
“張家的案子怎么回事,過年,總不能待在大牢里。”葉殊皺著眉頭,“春夏,一會把你師弟接回來,我在這兒,誰敢來動。”
“張舟粥的爹是大理寺的評事張楚杰,官小權利大,仇家特別多,聚了來尋仇。當然,這是刑部定的說法。大理寺左少卿齊白鈺,是我好兄弟,他說張楚杰是查一個案子,查到東宮頭上,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滅門案和東宮脫不了干系,就把案子給錦衣衛這邊掛著,好讓東宮沒法插手。天子十年不朝,膝下也無子嗣,余丹鳳受東宮扶持,想立他為儲君。所以余丹鳳雖然只是個小王爺,但囂張跋扈,口碑在京城里也非常的,差,還小心眼記仇。但是大家都得給他面子,因為指不定那天他就成了當朝天子。”狄濤笑了笑,指了指天,“他要是成了我上面的人,浪跡天涯,有條命活,都能是我最好的結局。”
杜觀山哈哈大笑,“叫你平時嘴巴不留情,到時我老杜幫你求情。”
“安置好我家人,真有那一天,就是死,我也指他鼻子罵他。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雞就是雞,變了鳳凰還是雞。”
眾人皆開懷大笑,只有莫青衫憂心忡忡,她怯生生地小聲說話,“這么議論朝事,小心隔墻有耳聽去了,大家以后還是小心些。”
眾人沉默,隨即笑的更大聲。
何春夏去挽她,“傻衫衫,狄大哥是錦衣衛的頭頭,這種隔墻有耳的壞事,都是他偷偷干。”狄濤默默點頭,點完反應過來不對,“我光明正大,我手底下的人偷偷干。”
莫青衫把何春夏的手輕輕推到一邊,“大家都是達官貴人,我一個小戲子,瞎擔心了。”
松白聽見這話心里暗火,看葉殊,葉殊正偏眼看她,兩人對過眼神,猜到莫青衫過的不好。莫老爺子一向重男輕女,當年是硬趕身懷六甲的莫思思出門,莫思思不得已,千里奔襲下揚州投奔松白,生過莫青衫后不久逝世。之后亂世,莫家死傷殆盡,只留了莫劍主一人,想起這個孫女,硬從松白手里接回了京城。
多扯兩句閑話,何春夏和狄濤騎馬出門,往北鎮撫司方向走。
一個人影閑庭信步般跟在后面,倆人都未發現,偶爾踩在積雪上,了無痕跡,極高的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