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正巧被后車下來的燕家姐妹聽見,燕蝶不以為然,嘆口氣湊過去幫王娟兒扶莫青衫,倒是后過來的燕梔嚇了張舟粥一跳。
燕梔愛美,胭脂妝容,香氛衣飾,未必名貴,但無不一講究,必打扮精心才肯見人,此刻卻素面朝天,憔悴的臉上滿是紅斑,眼眶黝黑,垂著眼簾,只有姿勢依舊昂頭挺胸含腰,留幾分大家閨秀的做派。
王媽最后從車上下來,同慕容秋敏打招呼,磕著瓜子嘆著氣,“我可難受了,天天晚上想起來就哭。”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夫人其實心里也難受,她就是生氣。”
“她氣什么,這事也不怪她。”慕容秋敏笑笑。
“世事難料,卻無能為力,就是要強唄。”王媽長嘆口氣,“我反正認命了,給娟兒這丫頭找個好人家嫁了,我死活都行。”看向王娟兒。
王娟兒見燕蝶過來搭手,立刻撒手站到張舟粥身邊。
“后面幾車是什么?”
“都是些辦喜事要用的物件,白姨怕你們這兒買不到,都在揚州置辦好了拖過來的。”
倆人聊得極歡,開始八卦,主要是分析何小云怎么和祝金蟾相識相愛,南京的戰事如何,有沒有聯系上姜凡...
王媽突然皺了眉頭,她的眼神無意間掃中張舟粥手腕上的那串鈴鐺。
這鈴鐺?不是娟兒的嗎?張舟粥這小子南下可比我們早多了,那就是都在京城的時候就給了。
不對啊,張舟粥這小子不是一天到晚屁顛屁顛跟著春夏嗎?可這鈴鐺?
王媽細看相談甚歡的兩人,越想越不對。
難道是因為春夏和娟兒要好,張舟粥其實是在打探娟兒的喜好?
兩人私下偷偷定情?怪不得撮合娟兒和何小云沒成。王媽上下打量起張舟粥來。
這小子細皮嫩肉的,家里遭禍,沒親戚沒長輩,不會讓娟兒受氣,聽燕梔說他把京城里的祖宅賣了不少錢,如今調到南鎮撫司當錦衣衛,有錢,有權,嫁過去不會受氣,葉先生的徒弟嘛,人肯定是老實可靠的。
王媽這下可算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眾人入院。
齊白魚昂首闊步走過來,沖姑娘們點點頭,湊近莫青衫,“莫劍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聽聞你身體不適,白夫人囑咐我過來看看。”
莫青衫滿眼昏沉,剛想找借口推脫,腰間被王娟兒用力一擰一推,腳下不穩,摔倒在地。
“別找理由,趕緊讓大夫給你看看...”莫青衫倒地不起,王娟兒起初以為是裝樣子,自顧自說話,不見莫青衫有所反應,這才亂了手腳,“這!衫衫!衫衫!”
院里立刻亂做一團,尖叫聲,指揮聲分辨不清,一干人手忙腳亂地將莫青衫從地上扶起,抬進屋里給齊白魚診脈。
混亂中,燕梔默默向前,入屋,拜過坐在上位歇息的松白。
“白夫人,我有些話想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