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李青藍只有一個。我以為他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那一個。”
“為什么會是葉殊?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夢到過蝴蝶,沒有天的血,一個普普通通的,走著自己的劍道的人。”
“就該是他。”
“一個普普通通的,走著自己的劍道的人。”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道,是大千世界,億萬生靈,是星穹之下,數萬萬年,是自然之自然,是本源之本源,是法則,是真理...”
“呵,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有至極邪?”
“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天不能破道,因為他也走在屬于他的道上。”
“這便是道,天有天道,天外天,有天外天的道,蕓蕓眾生,有蕓蕓眾生的眾生之道。”
“數十輪回,千年歲月,在天面前,不過是一個眨眼,這樣的偉岸浩瀚,要用永恒和無窮去形容的存在,卻也會輸給渺小的,猶如一顆砂石,一粒塵埃的人。”
“要相信自己的道,可以斬斷那張名為命運的網,要相信自己的道,可以從無盡的深淵與黑暗中開出一片花海來。”
“唉...”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背著手走到洞口,抬頭,仰望蒼穹。
何春夏并沒有聽清莊周說的話,她無意識地抬起頭來,看向莊周的背影。
月色籠罩,灑下幾分落寞。
千年歲月堆積下的落寞。
“你的心要碎了。”莊周好似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背在身后的右手,輕輕翻腕,打出一個響指。
何春夏閉眼,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平和下來,從她眼角滑落臉頰的兩道長長血淚開始干涸,她蜷曲著身子,安靜睡去。
齊白羽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命運的網在眼前浮現,莊周胸前那道隱隱的長線已然消失,這世上,不在算中的人又多了一個。
亂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很多,一切不如想象中的順利。齊白羽有些疲憊,他握住天機鎖的手攥得緊了些,他攥著天的力量,這力量讓他能夠以絕對的自信面對一切。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將莊周真正放在眼里過,這個歷經數十輪回,千年歲月,寫下《養生主》《逍遙游》,甚至能窺見道的本質的凡人。
凡人。
一個例外的凡人罷了,若不是闖入陰陽界,牽動墜星,天跟齊白羽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樣的小例外。將星所迫,武當到南京,一路,莊周一直默默跟在身邊,齊白羽從未想過他會逆天而行。
千年的沉寂,一個藏進人群千年的例外,逆天?太意外。
不在算中,輪回不死。
殺了莊周,他的魂魄并不會消散在天地間,而是再入輪回重生,茫茫世間,何處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