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齊白羽才反應過來這例外的意外,有些棘手。
“一道只會玩些故弄玄虛小把戲的影子,應該攔不住我。”在齊白羽思索之際,莊周回身,上前去探了探倒在一角的齊白鈺的鼻息,又打了個響指,纏繞住張舟粥的藤蔓不再生長收縮,“不過,我也沒信心,在這里把你留下。”
“有趣。”
齊白羽冷下臉來,他手心里攥住的天機鎖開始旋轉,滾燙著在昏暗的洞穴里發出光來。
“你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天的血脈,亦不是余朝后裔,沒有星辰之力,天機鎖,你本該合不上的。”莊周背手而立,將雙手藏在齊白羽看不見的身后,“我想,你是靠著天心花,才成了這道偷藏進天之下的影子。強行窺破天機,大損精血壽元,你活不長了吧,所以要煉不老丹續命。”
“是。”齊白羽咧出個苦笑,搖了搖頭,“我讀你的道長大,曾獲益無窮,本該對你多些敬意的。天道蒼蒼,我能窺見的,不過滄海一粟,如你所說,千年歲月,在天的面前,亦不過一個眨眼,我想,活的久些,見的,也就會多些。”
“依附天道之下,世間行走,挺好的。”莊周笑笑,“戰事要起了,生靈涂炭是遲早的事,放他們活吧,大勢已定,禮樂崩壞,即使沒有天命,人貪婪,欲望,對權勢的追逐...戰事在所難免,既然結局已經定下,幾個人,翻不了天的。”
齊白羽猶豫了一瞬,堅定搖頭,“差點被你騙了,葉殊的那一劍,我想我會永生難忘,嘖,何春夏,她,她只會比葉殊走得更遠。”齊白羽不動聲色,手中天機鎖的光亮大盛,“殺了你,讓你轉世,一個不在算中的人混入人海,會是大麻煩,但等到你成長到能再度醒來的那一天,已是數十年后,我想,到那時,我活的夠長,就有了辦法解決。想來想去,殺了你,最好。”
話音剛落,齊白羽立刻低頭垂手,翻身側步。
莊周的手從身后飛快閃出,垂在身側,他嘆了口氣,“果然。”
殺人,要快,要狠。
這是他在輪回中,悟到的一條微不足道的道理。
剛才的那一瞬間,數枚黃豆從莊周的指間飛出,直指要害,卻被齊白羽未卜先知躲過。
“您不是也玩這種小花招嗎?”齊白羽穩住腳步,嗤鼻一笑。
“試試。”莊周聳了聳肩,思緒卻飄到了靜樂宮明道閣的地窖里,歲月的塵埃化作文字,思哲千年塵封的記憶在腦海中清晰,這讓他閉上眼,笑了笑,“如此想來,我對天外天的向往,不是因為想跳出永生,也不是想變成蝴蝶,我是莊周,我想,我是想追隨我的道,大道逍遙啊!”
“先師老君曾留下三件道派圣物,二十四長生圖,五雷正法,天機鎖,這三件圣物,卻在時間的長河中,被天機道人奪去,成了天機一脈的傳承。”
“先師老君,弟子蔽于天而不知人,直至今日,方得豁達,道派之物,該歸道派之人,請老君助力。”
清脆的響指在空曠的山洞回響。
“急急如律令。”
......
朝天宮附近的林間,雞叫聲剛起,值守巡防的兩名軍士打著哈欠,意猶未盡的議論著昨晚發生的奇景,忽然,其中一名軍士提起燈來,照向山路邊奔馳而來的巨大黑影。
“野豬!”另一名軍士驚叫出聲,他看著眼前這如小山般撞來的巨豬,下意識立起長槍,槍尖不斷顫抖著,與那野豬身上聳立的鬃毛遙遙相對。
兩人屏住呼吸,在這巨物面前,人對自然本能的敬畏讓兩人的雙腿如灌鉛一般,再難挪動。
那野豬奔走飛快,轉瞬便來到兩人的身前,一個略有些稚嫩的聲音從那野豬背上傳來。
“齊家的大少爺在成為斷云劍主之前,有個名號叫千金難買命。聽說,只要一口氣在,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