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跪在地上回應:“師傅不收,我便不起。”他這是看武俠里學的,那些拜師學藝的,統一是這做派。
周侗好笑,伸手扶他,好大的力氣,王漢不起,他單手就給端著整個人騰空,不起身都不行。
別的不論,光是這份臂力就讓王漢驚訝,鐵臂周侗果然名不虛傳。
周侗笑道:“不可如此,拳館收徒自有規矩。”說完目光將王漢上下一番打量,面上有喜色,顯然是喜歡王漢。
王漢納悶,詢問:“拳館收徒是何規矩?”
周侗不答,伸手在他身上揣摩,按按肩頭,捏捏腰,拍拍胯,點頭贊:“倒是一副好胚骨。”又問:“家在何處,有什么親人?以何為生?”
王漢便懂了,周侗有心收他,但要問問條件。自古以來習武者有個基本要素,那便是家境相對闊綽,也就是所謂的窮文富武。
讀書相對而言本錢少,只是讀書寫字,無非是準備筆墨紙硯。習武則要準備許多東西,除去各種兵器,最要緊的是口腹之欲必須滿足,整天舞刀弄棍,吃不飽、吃不好都不行,這也是王漢為什么要堅持吃肉。
周侗問三個問題,主要還是想問,家里窮不窮,能不能供應習武?
王漢回答:“家在東京,父親早亡,母親尚在,家里做些商戶租賃。”這就是睜著眼說瞎話,他家窮的屋頂漏風,哪里會有商戶向外租賃。
但周侗滿意這個答復,輕捋胡須,道:“既如此,明日可帶五十兩銀來拳館造冊登記,先試試看。”
如此回答模棱兩可,不說收自己為徒,卻給了希望。王漢盡管納悶,還是大喜拜謝。
辭別周侗,穿過中間庭院,看到欒廷玉正在指導眾人操練,王漢又過去一通拜謝,說了自己即將來拳館學習之事,欒廷玉只是笑笑,勉勵:“男兒習武是好事,只是以后莫再去那些花銷場所。”
說完自去教習徒弟,對王漢并不甚熱情。
王漢懂得,雙方初相識,年齡差別又大,當然不可能一見如故,納頭便拜。
王漢出了拳館先不忙回家,而是去了隔壁茶館,要了花生茴香豆小酌。他也不飲酒,正晌午無人,拉著小二嘮嗑,三言兩語,將御拳館的事情問了個清。
這御拳館收徒沒什么規矩,只要交錢都能來,里面天地人三位教席是有官身的,其他教師則是拳館給俸祿。學成之后,三位教席會書信給各地各處禁軍推薦,有些運氣好,可撈個提轄都頭做,運氣不好的,也能做個教頭,不能大富大貴,但生活小康可保證。
大宋盡管重文輕武,但對手下官兵俸祿可不低,教頭最低都能月俸六兩,更何況那些高級的,動不動就是十兩以上,擱在后世,相當于隨隨便便月入過萬。
至于天地人三席分別,自然是天字最尊,地席次之,人席最末,但并不是外面粗淺理解的那樣人席不如天席,而是三者各有所精。
周侗為天席,主教拳腳棍棒。地席為張庭芳,主教馬上技藝,教場不在內城,而是外城禁軍旁邊的跑馬地。人席為孫洲,主教箭術陣列,即是軍陣群體作戰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