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地面單打獨斗,當然是周侗天下第一,這個無可爭辯。但論馬上嫻熟,周侗不見得能贏張庭芳。要知道,張庭芳可是馬背上長大,能通馬語,無論何等烈馬,到他手中都順如綿羊。要論箭術陣列,自然是孫洲無敵,但不代表孫洲拳腳功夫差,能做到教席位置的,當然不會太差。
為何分開教授?便是武學古訓,貪多不精。如此分化,則是讓弟子能更好的發揮自身所長。
入去學習,先是在入門教師欒廷玉手下學習,待到基本功嫻熟,便去天地人三位教席前演練,由三位教席商議決定,看是學習那樣武藝較好。
人各有所長,乃是娘胎里決定,這個后天無法更改。比如有些人天生眼力過人,那便是學習箭術的好苗子,百步穿楊自然比近戰步兵在戰場上的作用大。而另外有些則是天生的大力士,當然是近戰步兵為最佳。更有些身材適中靈活的,上了馬方能發揮最大作用。
如此解釋,讓王漢感慨,古人智慧不可小覷。
至于史文恭和周侗間矛盾,小二起先不敢說,收了王漢一枚碎銀,這才小聲道來:說那史文恭端是個好手,生的好相貌,濃眉大眼儀表堂堂,身高八尺有余,猿臂蜂腰,進入御拳館學習,天地人三席爭相要教,他也乖巧,天地人三席都學了個精,三位教席都很滿意,對他贊不絕口。
周侗曾言,待到自己老邁,天字席位只有史文恭可接。由此可見他對史文恭的喜愛。
既然喜愛?又為何惱怒?
這就要提到周侗性格。周侗性格直爽豪邁,典型武人脾性,主張武力對抗遼夏,拳館人眾所周知,尤其對于年年繳納【歲幣】一事,周侗最是氣悶,成日破口大罵,明確直言蔡京等人不作為。
年初新君即位,蔡京被罷相,主戰派獲得話語權,周侗大喜,以為大宋從今往后要雄起。史文恭卻不認同,眼見蔡京罷相,暗中托人給蔡京送禮,要從蔡京處謀得出路,此事還未成,被周侗獲知,大發脾氣,一頓斥罵。
史文恭反駁:“國力貧弱,何以為戰?繳納區區歲幣便可享受太平安逸,有何不可?”
周侗大怒,“若是交錢可買平安?爾等習武又有何用?區區歲幣?年年二萬萬錢財,能養我大宋多少軍馬?你說區區錢財?”
如此兩人關系交惡,據說前幾日周侗直言要杖殺史文恭,史文恭尊他為師,哪里敢應,因而躲起來,不敢見周侗。
小二一席話說完,王漢直拍大腿,心里感慨:這史文恭特么的是個人才呀。
別的不提,就說對世事的動態把握而言,史文恭比周侗要高。周侗只是一介武夫,史文恭則是個將才。
武夫只會正面硬肛,將才則會審時度勢,趨利避害。
聽了小二一番說,王漢心里有了主意,他日有機會見史文恭,必然要籠絡為己所用,不然,就要代替師傅清理門戶。
盡管才是第一次見周侗,王漢已經在心里將自己定位為周侗手下最杰出弟子,忍不住暢想,以后頂著周侗頭銜去各處禁軍所里轉悠,任憑哪位教頭見面都要納頭便拜,那該是何等威風場景?
想著就忍不住心里美,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