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仗庫離火藥局不遠,兩間作坊多有合作,開了文書調令便可調人。
卻說凌振生的什么模樣,虎虎勢勢一條黑大漢,一米八的身高,腦袋碩大,兩眼跟銅鈴樣,胳膊比普通人大腿粗,滿身的腱子肉,目測便知他有一包蠻力。
站在王漢面前,并不如凌威那樣畢恭畢敬,反而帶著些桀驁不馴,大咧咧地唱個喏,“卻是不知,王保義喚我來做甚么?”
眼見如此,王漢便知,凌振是個直來直去的爽快人,不會巴結奉承,眼見自己年輕,態度便有些不恭,顯然是沒吃過虧。
不過這樣的人一般都有幾分本事,故而高傲。想來應是甲仗庫那邊調來,凌威還未來得及告訴他自己的名頭。
王漢便問:“除了做炮,你還會些什么?”
凌振聞言照實回答:“弓馬嫻熟,槍棒俱通,最會相撲。”
王漢便笑了,“喚你來是想收個學生,好將我一身本事傳授給你,也好加官進爵,光宗耀祖,便是不知,你底子如何。”
這番說讓凌振詫異,上下打量王漢,“保義年歲只怕沒有二十,何來的本事傳我?”
凌威在旁邊瞪他,他并不服。
王漢呵呵兩聲,知道這人是個倔脾氣,不顯出兩手,怕是日后不好管理。便帶著他去了火藥局后面的防火道,要領教他的相撲術,并提前給他說明,“若能摔我一次,便輸你百兩銀子。”
凌振再次稀奇,卻也不懷疑,當下使出十二分本領,要贏王漢百兩白銀,結果自不用說,他的相撲技巧只能是中等水平,別說對付王漢,連宣贊都能輕松虐他。一連摔了七八個跟頭,凌振服了,口稱保義好本領,凌某佩服。
武藝上勝了凌振,便要給他立規矩,王漢要求,“從此之后,見我必須恭敬喊老師,不許喊其他。”
凌振聞言發窘,有些尷尬,面紅耳赤,喊不出口。旁邊凌威督促:“蠢材,小官人乃是玄女親傳弟子,肯傳你本事乃是天大的福分,還等什么?”
凌振這才恍然大悟,癡癡地看著王漢:“保義莫非是打敗了御拳館周侗的那位強人?”說完當即下拜,卻是單膝跪拜,拱手向上,“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王漢點頭,心想一不做二不休,連凌威也收了,便對凌威道:“你也拜吧,我也有東西傳你。”
凌威大喜,也在下方跪拜,口稱老師在上。
收了兩個學生,王漢并未有多大喜歡,相反心里還裝了許多事,首先要弄清的,是凌振家庭詳細環境。比如幾口人,都有什么親戚,祖宗都是做何營生,關系網如何,能想到的可能全部詢問一遍,只為排查出,除去自己之外,凌振有沒有可能遇到其他會打炮的人。
結果讓王漢失望,凌振老家燕陵,父母尚在,是因為募兵才來的東京,最開始說是做禁軍,因為不懂門路,誤打誤撞,結果入了作坊,一個造火藥,一個造炮。
聽完兄弟二人的陳述,王漢陷入沉思,鉆進時空悖論里出不來,愣是拎不清,自己和歷史有什么關系?
凌振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學會了打炮,還是因為遇到別人?
自己來改變歷史進程,歷史會不會因自己而改?
不怪王漢琢磨,他以前看過許多科幻電影,大都會提到一個時空悖論。假若自己成功改變歷史,那么后面的時空中自己根本不會出現。而自己又是從后世來的,這說明歷史并未改變。
想來想去,王漢腦袋痛,忽然間靈光閃現,一拍大腿,根本不存在什么時空悖論,從自己出現在這個時空的瞬間,原本屬于自己的后世時空已經坍塌,因為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
多的不提,李清照至少沒有嫁給趙明誠,從這里起,歷史已經改了。
想通這些,王漢便沒了顧慮,放開手腳,教授學生。其中凌威學的是如何制造黃火藥,不僅僅是教他配方,包括各個材料的化學習性都盡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傳授,特別告訴他,炸藥造的好,以后封王拜相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