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達小御街,便是新娘子下轎,又是一番熱鬧。
家中里外上下都是披紅掛彩,酒席擺了六十多桌,來的都是朝中官員,這是李格非的面子。然而沒有一位大員,最大的官便是三品的翰林大學士鄭居中,他是李清照的姨夫,不來不行。
至于其他大員,人不來,但有派人上門送禮,比如曾布高俅趙挺之等,曾布高俅都派了兒子來賀禮,趙挺之卻只派了妻子,那趙明誠未來。至于其他文人學子,更是不計其數,其中有仰慕李清照文采者,但更多的是士族們之間錯綜復雜的人際交往關系,說句不夸張的,整個大宋朝堂,其實都是親戚。
相比于娘家客人,王漢這邊的朋友檔次便差了許多,比如陸謙宣贊劉瑾徐寧王伍張平等武夫,其中只有陸謙品階最高,坐在席上,高談闊論耀武揚威,出盡了風頭。
不過皇帝趙佶派了粱師成送來一副親筆匾額:天作之合。粱師成特別聲明,這是官家送給王漢的,總算是為王漢爭得一些榮耀。
另外還有人送了八擔綢緞錦帛和一盒子古書,古書說是什么碑文,王漢不懂,他只是大概知道,八擔綢緞錦帛價值不菲,算是今日賓客禮品中最貴重的。因此,特意問了下送禮人名字,小廝笑而不語,只是遞上名帖,讓王漢眉毛直跳。
送他大禮的人是蔡京。
熙熙融融吵吵鬧鬧總算等到賓朋散盡,新人可以休息。入得洞房,丫鬟翠蓮一臉嬉笑,匆匆跑開,在外面關了房門。
新房內,滿眼大紅,火苗搖曳,大才女鳳冠霞帔,坐在床前,玲瓏有致。
王漢只是看一眼,身體就壓抑不住,激動又欣喜,來到大宋這么久,總算要發市。人到了才女跟前,心越發跳的歡快,掀起蓋頭,里面嬌滴滴的美人兒未語先羞,都不好用眼看他。
王漢耐不住激動,要撲,剛要動手,心里惡趣味起,強壓激動,拉了才女的手,邀她一起吃飯。
新婚之日新人有許多程序要做,自然吃不飽,房內提前準備了宵夜,要喝合巹酒。其中合巹酒是為了增添情趣,一是半醉之下男女會迅速熟絡感情,另外醉酒后男人不會那么【快】,這都是有講究的。
大才女盡管害羞,但畢竟是嫁做人婦,短暫三五杯,羞澀減少,開始進入王家娘子這個角色,眼見王漢急乎乎吃完抹嘴,才女急了,按著王漢:“官人稍坐,奴有話問你。”
王漢正坐,嚴陣以待,“娘子請講。”
李清照道:“官人可還記得那首《醉花陰》?”
“便是那個莫道不消魂,人比黃花瘦?”
李清照點頭,“正是。”
王漢不解,“此又為何?”
李清照面有憐憂,“按官人所言,醉花陰是奴二十五歲所做,乃是五年后。奴便想,為何要在二十五歲做這樣的詞出來,看完好生憂傷。”
王漢就蒙圈了,也不掉書袋,“什么意思?”
李清照道:“奴觀醉花陰通篇,怨愁極深,仿佛無人可訴,奴家便想,莫非是五年后,奴家過的不幸福,才會做出這樣的詞。”
“怎么就不幸福了?”王漢急眼了,“這首詞哪里看出不幸福了?”
李清照道:“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這都是不幸福,是說奴家一人獨守空房,才會夜半受涼,相思成疾,才會人比黃花瘦。”
嘿,這文藝女青年,矯情半天,雷埋在這呢。王漢就笑了,原來她是暗示自己不要納妾。
這就尷尬了,來到大宋不納妾怎么行?
想著怪自己,很明顯醉花陰是李清照和丈夫兩地分居時候所寫,干嘛要說給她聽,這女人鬼精鬼精,剛好用這首詞堵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