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種,則是巡檢知寨,適用于土匪出沒之地。
講道理,一個鑄造武器的鐵匠,是沒辦法做官的。但湯峪實在有一手好本領,由他指導鑄造的兵器,要高出其他人許多水平。老種相公是個獨具慧眼的人物,當然要給湯峪些特殊待遇,便給了個知寨官做。
到了軍器坊,王漢向守門湘軍說明來意,自己是東京來的,和湯知寨親戚,很快便給通報,不多時內里出來一位雄偉老漢,約莫五十三四,上下打量王漢,面帶笑容,兀自稀奇,“可是徐家表侄?”
王漢連忙拱手:“問表舅好,我姓王,叫王漢,和徐寧以兄弟相稱,此番從東京往秦鳳路河湟開邊,受徐寧所托,來看表舅。”
說完手指牦牛背上,各種禮品,好大一坨。
湯峪見狀拱手,客氣了客氣了,而后讓王漢稍等,他告知一聲便來。
不多時,湯峪從軍器坊出來,帶著王漢往家里去,距離軍器坊不遠,是個高門大戶,進門有仆人和丫鬟,來問客人好,幫客人拿禮物。
進去賓主二人坐了,先是一番閑聊,問些東京風土人情,又問河湟開邊戰果,聽說已經占據湟洲,湯峪欣慰,稱贊:“王經略相公也是一方名將,名聲比起老種經略相公絲毫不差。”
也是事實,西軍幾個將領,都有幾分本事,但王厚和種師道相比,底蘊差了些。王厚是王韶之子,只傳了兩代。種師道可是家傳五代名將,延慶路守軍被稱為種家軍,乃是大宋第一軍,湯峪說兩位相公名聲不差,乃是謙虛之意。他是把王漢看成王厚家里什么人了。
王漢也不解釋,多聊兩句,假裝不經意,開口問起,“湯表舅,徐寧哥哥家里有副刀槍不入的雁翎圍金甲,聽聞是出自表舅家里。”
兩人聊的正好,突然提到雁翎圍金甲,湯峪表情一怔,略微失神,很快掩飾過去,呵呵笑道:“是祖上所做,可惜工藝已經失傳,如今我們再也做不出那樣的甲了。”
王漢心道:你們當然造不出那樣的甲,那種葉片鑲嵌手法不用機床是做不出的。面上繼續問:“卻是不知,是那個年月做出來的?”
湯峪聞言皺眉,看王漢一眼,心里似乎嘀咕,不想答,但還是說了,“太祖年間便有了。”
說的王漢心思一動,果然如此,雁翎圍金甲出現的時間在大宋建國之前,如此也解釋了甲內為何會有三句話的血書留言。肯定是有人對宋太祖趙匡胤說過什么,所以他才會在太廟石碑上刻字留言,警告后世子孫,不得殺士大夫。
這招狠吶,看遍北宋百多年,竟然沒殺一個士大夫,堪稱奇跡。
知道這些還不夠,王漢再問:“表舅可曾聽家族長輩講過,這寶甲鑄造時候有什么特殊?”
眼見湯峪臉色變得十分嚴肅,王漢笑著解釋,“是這樣的,小侄也是家傳鑄造工藝,對各類鋼鐵金屬都有了解,唯獨沒見過雁翎圍金甲上的材料,故而好奇,所以前來詢問探討。”
湯峪呵呵兩聲,搖頭,“百多年前的事情,我哪里知道。若是知道,雁翎圍金甲也不會是全天下獨一份。”
王漢聞言,面露失望。
湯峪見狀,詢問:“你從湟洲長途跋涉上千里,就為了問這個?”
王漢笑言否認,“不是,主要是替徐寧哥哥問表舅好。”
湯峪笑笑,不再詢問,起身走向門口,看看屋外,嘆一口氣,面色沉痛,叨咕一句:“為有犧牲多壯志!”
王漢剛拿著茶杯要喝,聞聽此言,驚的一個激靈,茶杯捏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