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李鴻章看不過眼,站起身,準備去勸架,不料被曾國藩一把拉住,他一屁股坐在木凳上,不解地看著曾國藩,結果曾國藩笑呵呵地說道:“漸甫不必心急,此乃滿蒙之爭,我等不便參與,看戲就是。”
“可這...成何體統啊?”李鴻章到底還是年輕了一點。
“他們丟人,與我等何干?”曾國藩給李鴻章夾了一塊精排:“來來,漸甫,吃飯吃飯!”
好家伙,曾剃頭是不是得改名曾干飯了?
現在食堂內攏共有三波人馬,一波是以僧格林沁等人為首的蒙八旗,另一波人馬是以瑞麟、勝保為首的滿八旗,兩派人馬正在混戰,總之挺離譜的,原本滿清位高權重的重臣良將們,此時連街頭的地痞流氓都不如,一個個滿身滿臉的菜湯飯食,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曾國藩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在一邊嗦著排骨替兩邊惋惜:“哎呀哎呀,瑞麟公這一拳頗多江湖習氣啊,嘶,哎喲,勝保公這一腳下去,恒福公不得斷子絕孫吶?奪筍吶,奪筍吶你說,啊?”
“中堂,您到底是哪一邊的啊?”未來的李中堂發問道。
“我?我哪邊都不是,看狗咬狗不開心嗎?”曾國藩一口骨頭吐在桌子上:“老子受了這么多年氣,天兵天將都下凡幫咱漢兒驅逐韃虜了,我要還是心里向著這群辮子,那不成了賤骨頭了?”
“我是臣子,還不是奴才。”
“中堂大人說得對呀。”年長一些的駱秉章感嘆道:“想當年,某初入官場,也沒少受這些辮子的氣,現在不同啦,不同啦...”
“我說你們,一個個要積極配合改造,明白嗎?”曾國藩用筷子點著桌子,拍板定下了基調。
“諾!”幾人異口同聲地回應道,心下也各自思量,到底該如何配合改造思想。
而此時的這場食堂會戰也漸漸接近尾聲,滿八旗明顯略占上風——這群八旗子弟外戰不咋地,內戰明顯是一群行家,尤其擅長耗子扛槍——窩里橫。
總之,等到戰俘管理營的人員趕到之時,雙方戰斗已經結束了,兩派人馬人人掛彩,尤其是僧格林沁,兩只眼睛讓人打的跟熊貓一樣,勝保下手可是夠黑的,兩拳直搗眼眶子,屬實是心狠手辣之徒。
但勝保也沒討了什么好兒,被恒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腳蹬在是非根上,當場就斷了,看的一邊的曾國藩夾緊了雙腿,不寒而栗。
這一腳下去,可能是個男人都會理解這種痛苦。
戰俘營的處理結果也很簡單,嘴賤的瓜爾佳勝保關一周禁閉,從犯瑞麟關三天,其余人等關一天。而受害者僧格林沁責任不予追究,蒙八旗的參戰人員們也逃過一劫,讓曾國藩等人好一陣惋惜。
剛才的曾國藩,表面上是“你們不要再打了”。
內心卻是:“你們不要這么打了!這樣是打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