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了!”
不知是誰脫口而出,也顧不上是誰,因為默默數著的不止一個。
目光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跟隨玉階上的女子而動了。
“九十三...”
盡管忍冬的速度越來越慢,可她依然在一個個臺階向上,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護膝已經擋不住膝蓋的酸痛,每上一個臺階,碰一下都生疼,這是冰冷堅硬的玉石,能到這,很多人眼里忍冬已經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因為體力的消耗和膝蓋的疼痛,讓忍冬腦子有些暈眩,只能聞著自己帶的提神醒腦丸強撐著。
還好就剩下這么一節了,更難的還在后頭呢。
“九十六...”
跟著數的臣子越來越多,尤其是武將,他們沒文臣那股子扭捏勁,看著這般剛強的女子,漸漸生出幾分佩服之心。
就連周圍的宮人和侍衛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隨著忍冬的一舉一動跟著緊張,還有些暗暗幫著打氣的。
“太后!就剩下不到十個臺階了。”肯定是上去了,可那雙膝蓋還能站起來嗎?
魏姑娘這是為了啥非要這般為難自己?
金嬤嬤扶著太后看了這么久,心情依然難以平靜。
太后到是從開始的震驚和緊張中慢慢冷靜了下來,因為她從忍冬的堅毅中讀出了一些東西,她是真有天大的事要呈稟,而這事,是不能借她之口或靖王府之手的事。
“哀家這一輩子,在后宮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子,到老,卻是看了個新鮮,容月啊,哀家都快忘了,外面的天地到底有多大了!”
金嬤嬤頓了一下,太后很少有這樣的感慨,不過,這個魏姑娘,當真是少見的。
“文關是禮部主持,武關,應該是趙鄺世這個御前統領,他是個明白人,該是不會為難的,那丫頭也是有備而來,否則這一百零八階就把她攔下了,哀家現在擔心的不是她,而是她要稟的事了...”
金嬤嬤沉默以對,似懂非懂看向已經到了最后幾個臺階的身影。
“去讓人準備好熱水和活血去淤的膏藥,再頓一碗參湯...”
“...是!”
金嬤嬤帶著幾分遲疑應下,她并非驚訝太后對魏忍冬的愛惜,而是驚訝于太后對這件事的預估,這意思,太后她老人家是斷定魏姑娘近日呈情會平安無事。
“太后,靖王妃應該也快到了。”靖王府離皇宮不算遠,得了消息,靖王妃應該會快速趕來的。
太后幽幽一嘆搖了搖頭,“無所謂了,我猜著,夕彤并不知情。”
太后和金嬤嬤說話間,忍冬已經攀爬上最后一個臺階。
“一百零八...上來了..”
茍旬在看到忍冬上得最后一個臺階時,腳下微微動了一步又縮回去了,是想著去扶一把的,可規矩擺在眼前,只好收住了。
皇帝嘴角動了動看著已經上得玉階的忍冬,看著她顫顫巍巍的撐著起身,看著那雙裙擺都掩蓋不住發抖的雙腿,看著她咬緊牙關強撐的倔強,眸光深處終是有了那么一絲動容。
忍冬想要讓雙腿站的直一些,可惜低估了身體本能,雙膝一軟,一時沒撐住直直倒下,只能再次試著爬起。
她知道,這是正常反應,只要撐過這一會就會好些。
看著她艱難起身,在看著她難以支撐倒下,全場一片凝固的寂靜。
所有人開始思考,是什么事,能讓她一個女兒家心甘情愿吃這等苦頭,是什么事能讓她這般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