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發生的事,里面的人一概不知,也分不出神去關注別的什么。
手眼心合一,不能出任何差錯。
因為他們握著的是一條命。
“燭臺湊近!”
“祖父!烏先生,穩住切口,我要找病灶。”
團子的小腹上全是血跡,當歸不停的擦拭,烏先生好容易暫時把血止住了,忍冬立刻用工具拉開傷口,讓橘南拿來燭臺靠近,拉開切口的工具在忍冬開口的瞬間被老太爺和烏先生穩穩接過。
他們都是第一次經歷,卻異常的默契。
因為此刻他們心里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活這孩子。
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的做一件事,為一個目的。
他們自己或許不知道,這一幕看在旁人眼里是怎樣一種感覺。
外頭古梨樹上的老人家看著看著,臉上笑容漸漸消失,目光也越來越嚴肅,再無半點嬉皮表情。
因為屋里的幾個人,讓他看到了很多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些東西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彌足珍貴啊!
當歸不用忍冬開口,看著忍冬額頭上的汗珠及時擦拭,哪怕忍冬此刻雙手沾滿了血,她依然面不改色,只專注做好忍冬交代的事。
橘南也強忍著胃里翻涌的酸水,咬牙挺著穩穩端著燭臺。
她相信,此刻不管是誰站在這里,都會拼命挺住的。
因為他們在做一件特別神圣的事,盡管充滿血污血腥。
“再堅持一會,快了!燭臺再湊近一點,當歸,把太后賞我的那塊小晶石拿來。”
上次看清楚帕子上的字,就是借助了這晶石。
太后見著她稀罕就賞她來,這東西也算是再次排上了用途。
屋子里只有忍冬一個人的聲音,其他人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也沒有發出聲響,因為他們知道,忍冬此刻需要高度集中精力,他們自己也一樣。
沾滿血的手拿著晶石借著燭光看著團子的腹腔內部,順著腸痛的點另一只手在小心伸入幾根手指翻找著。
這件事,老天爺和烏先生剛開始反對并非沒有道理。
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準確找到發病的位置,并且找到病灶,而后在極端的時間內做出診斷還要形成治療的方案,這太難了,不,不光是難,而是想都不敢想。
他們也摸過木頭人,也知道人的五臟六腑大概是什么樣子,甚至他們也能準確的點出位置來,可是皮囊之下的真實面目對他們來說還是相對陌生的。
因為他們畢竟只是郎中不是仵作。
“找到了,應該就是這一節腸子出了問題!”
忍冬找到了病灶,卻不見歡喜,情緒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她必須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太興奮,接下來,她要做出決斷,找出病灶之后想出治療的方法。
要治就必須仔細看清楚,可這腸子要怎么看,總不能給腸子望聞問切吧。
這一小段好像和別的腸不同,特別小,而且...
忍冬十分小心的用指腹感受著,從觸感來判斷,這一節好像是口子是封閉的,輕輕觸碰再觀察團子的身體反應,忍冬已經確定,就是這一節的問題,這么小的腸子是做什么用的?
既是閉口說明不是流通食物用的,就好像是...多余的!
多余...
忍冬陷入沉思,烏先生一只手穩著工具,一只手探了探團子的體溫,又看了看他的眸色,臉色忽急。
“忍冬,孩子快撐不住了。”
身子溫度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