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你那膝蓋不要了。”
好在皇帝的情緒還算收放自如,忍冬小心翼翼起身緩緩坐在軟墊上繼續添著紙錢。
“民女膽小!”可不就是給皇上嚇的。
忍冬這話是無意識出口的,聲音細小,可是皇帝確聽得個清楚明白,雙眉一挑,嘴角微吊,“你若膽小,這天底下還有膽大的嗎?”
“行了,行了,跟你一個女娃子說些做什么,這個時辰了,你也別出宮了,在宮里陪陪靖王妃,明兒再出宮吧。”
皇上開口,忍冬便可離宮了。
“是,皇上,王妃說一會來守靈,讓您保重龍體去歇歇。”
明天開始,禮部就要開始置喪,今天宮外的入宮只是祭拜一番,明天可是正兒八經要跪靈了,皇子們晚上也要守靈了,不管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總歸禮不可廢。
今天反倒是可以隨意些。
“不必了,朕一會就在這靠會,今夜朕陪母后最后一程,去吧。”
忍冬也不再勸,子為母守靈,也是天經地義。
皇上的身體,也不差這一宿了...再則,今夜皇上定是睡不著的,那邊不還在審著嗎?
忍冬俯身沖著太后的靈柩拜了拜這才起身,“民女告退!”
“去吧。”
忍冬一路退到門口這才轉身,門口茍旬見著人出來,忙朝里面看了一眼,看來魏姑娘也勸不動皇上。
“茍總管,煮點菊花水給皇上送進去,夜深還是會有些涼,給皇上拿一床薄毯子進去,皇上不讓人近身伺候,還是得仔細聽著里頭的動靜,另外,這幾天給皇上做一些清淡容易下咽的膳食,明天起就要齋戒,多少勸著皇上用一些。”
忍冬站在門口,忍不住交代了一番,算是醫者本能。
“魏姑娘說的奴才都記下了,幸好魏姑娘的話皇上能聽進去一些,這都好一陣滴水未進了,奴才這就去準備。”
茍旬也是有感而發,一時真沒想那么多,可話出口立刻驚覺有些不妥。
他這話,說著無心,就怕聽者有意了,還好,身邊這些都是自己的人。
哎!在這宮里,說一句話都得三思而行啊。
忍冬嘴角一動,也是不好說什么,這茍總管說得太過了,她一個民女,哪有這本是讓皇上聽話。
“姑娘,王妃已經回偏殿了,我們過去吧。”
橘南在外頭迎著忍冬,這祥瑞宮到處一片通明,可是冷冷清清的。
“嗯!”
出了一道原形的拱門,忍冬突然腳步停了下,扭頭朝著一旁的假山看了一眼,這里背光,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
“怎么了小姐?”
察覺忍冬不對勁,橘南跟隨停下疑惑了一句,順著看了看,將燈籠舉高了些,突然間,看到一張臉...一張熟悉的臉,險些嚇得驚呼出聲。
幸好忍冬眼疾手快一手捂住了橘南的嘴,一手接住了燈籠。
“回偏殿!去看看王妃。”
忍冬呼了口氣,聲音比剛才明顯大了些。
這話是說給假山旁的人聽的。
世子?!
她沒看錯,橘南也看清楚了,剛才世子故意露出了臉,讓她們借著燈籠的光瞧清楚的。
今兒皇上才下旨讓世子回京,怎么人就在宮里出現了?
無詔回京?偷潛入宮,世子他什么時候回的?
忍冬雖然面上一派鎮定腳步明顯急切了很多,橘南調整呼吸緊張兮兮的扶著忍冬,顯然嚇得不輕。
世子爺怎么會出現在宮里?不會是眼花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