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娥英恍然,原來是穆元修。
如此說來,李家是向穆元修借了錢?
她記得,穆元修賣過一只老虎,手頭上有些錢。
“太陽升高了,天熱,回宅子里去吧。”李興茂伸手,要抱果果。
但果果卻哼了一聲,樓著柴娥英不放。
李興茂氣笑了,“行吧行吧,娘比爹好。”
柴娥英也笑道,“她不重的,我抱得動。”
“爹,抱抱。”李景抱著他爹的腿,開始撒嬌。
“男子漢,自己走。”李興茂不抱兒子,也不牽他,“沒看到爹的手沒空嗎?”
可不是么,李興茂一手給柴娥英打傘,一手拿著把豆角,再沒多的手做其他事了。
李景嘆氣,爹為什么不多生幾只手?
柴娥英笑著來拉李景的手,“來,景兒,我們牽手走路。景兒剛才走得好極了,果果還跟著你學過走路呢,你再走走,給果果看看。”
果果快十個月了,能很穩當地站起來,高興地時候,還能扶著什么物體蹣跚著挪動兩步。
剛才在宅子里,柴娥英將她放在地上,她扶著柴娥英的腿挪著步子追李景玩,兄妹倆玩得很高興。
柴娥英這么夸著李景,李景馬上不要抱了,“是咯是咯,我走給果果看,果果,你看,要這樣走路,你要看清楚了。”
果果看了他會兒,撇著唇,輕輕哼了聲,將頭扭過去。
.
到下午時,穆元修從山上下來,騎著騾子從李宅前經過。
一直守在宅子門口的柴娥英馬上喊住他,“穆兄弟!”
穆元修朝她點了點頭,“李大嫂。”
柴娥英看了眼宅子里,快步朝他走去。
到了近前,她小聲問道,“穆兄弟,我問你件事。”
穆元修從騾子上翻身下來,微微笑道,“李大嫂,什么事啊?”
“我和你李大哥成親,李家是不是向你錯了錢?”柴娥英沉聲問道。
穆元修看著她,笑了笑,“李大嫂,你才嫁來兩天,他們家欠了錢,和你沒有關系。”
“我覺得有關系,你就直說吧,他們家向你借了多少錢?我替他們還了,李家的傳統,不欠人錢,我不能讓他們家壞了這個規矩。”柴娥英說道。
穆元修驚訝地看她,“你替他們家還錢?”
柴娥英點頭,“上回,你和玉竹兄妹幫我討回了嫁妝銀子一千兩,除去買嫁妝的物品,我還剩了不少,應該足夠還你銀子了,你快說吧,倒底欠了多少?”
穆元修說道,“先是三百兩,來后再一個五十兩,一共是三百五十兩。不過,我跟他們說的是,我不急著要他們還錢,他們幾時有錢幾時還。欠個一兩年都沒關系的。”
柴娥英說道,“是咯,幾時有錢幾時還,我是他家人,我的錢也算他家的,我現在就還你,你等會兒,我把錢拿給你。”
她說完,轉身快步跑進了宅子里。
穆元修皺了皺眉頭,站在原地等著。
柴娥英去了片刻,馬上就跑回來了。
她將幾張銀票塞到穆元修的手里,“這里是七張銀票,一共是三百五十兩,你拿好。”
穆元修驚訝了,“你真還了?”
“這是縣城聚鑫錢莊的銀票,真正切切的銀票,還能是假的?”柴娥英笑了笑,說完,她朝穆元修揮揮手,回宅子去了。
穆元修看著手里的銀票,七張,一張不少。
他抬起頭,朝李宅的門楣看去,雙眸微凝。
李宅,那些記憶里,也有個李宅,卻沒有柴娥英,更沒有李玉竹。
李家人初來時,也是十一口人,但每過些日子,李家就會少一人。
到最近,只剩一個忘記自己身世的孩子。
穆元修閉了下眼,將那些記憶拋開到一旁,騎上騾子離開了。
……
柴二姑娘在柴娥英出嫁時,一點便宜沒占到,反受到了羞辱,她斗不過柴娥英大嫂,又羞又氣回了鄉里的家里。
這時候,天都黑了。
一進屋,她馬上朝柴老太太哭訴起來。
她給家里帶來一門好的姻緣,一家子都寵著她。
柴老太太馬上問道,“你這是怎么啦?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吃過飯了嗎?”
“沒有,柴娥英大嫂將我捆在屋子里,還拿抹布塞我嘴里,沒給我喝一口水,也沒給我一口吃的。”柴二姑娘大哭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