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是李立行的,一輛車則是縣令送與李興安的。
李興安的是新車,李立行的是舊車。
兩輛車差不多大小。
李立行的車,坐穆元修和他。
李興安的車坐他們兄妹倆。
對于這么安排,李興安是相當的滿意,因為終于可以讓穆元修離他妹妹遠一點了。
大家來到前院院門那兒坐馬車的時候,縣令也來了。
他穿著常服,背著手。
大家都看向他,有的喊“大人”,有的喊“老爺。”
縣令笑容和藹,先朝李興安兄妹點頭,“時間還早,你們路上不必急著趕路,注意路況。我讓秦虎跟著你們,路上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李興安朝他拱手行禮,“多謝大人關心。”
李玉竹和穆元修也向縣令問了好。
李立行穿著漂亮的夏衫,頭戴青色小帽,看起來十分的精神,他快快樂樂喊了聲,“爹。”
看到兒子,縣令的臉色就沉下來了,“為父送你到鄉下去,可不是讓你去玩的,是讓你學見識的,下回見到你的時候,主動匯報所學,要是沒學,哼!”
縣令重重一哼。
李立行想到他親娘要斷了他生活用度的事,嚇得臉色一變,馬上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爹,兒子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縣令夫人扶著田嬸的手走來,笑著道,“好了好了,讓他們快些出發吧,太陽升高了天氣就熱了,五十來里路也不算太近,再說城外的路也不好走,得走一個時辰才能到。”
走快些是不用這么久的,大半個時辰就到了,但奔跑快了,會特別顛簸,李興安來回兩趟了,一次也沒讓馬車快跑過,一直是勻速趕路。
他擔心馬車顛簸李玉竹身子吃不消。
縣令也點頭,“嗯,去吧去吧。”
大家朝縣令夫婦揮手告別后,坐上了各自的馬車。
李興安的馬車是他自己趕車,車里只坐著李玉竹。
車里只坐一人,可以躺下睡覺。
李立行的馬車上,坐著他和穆元修。
趕車的是大個子衙役秦虎,秦虎沒有穿衙役服,穿的是常服。
這是縣令有意派去的。
一方面給李立行趕車,另一方倆,監督并保護李立行。
兩口子必竟只有一個兒子,再怎么放養,也做不到任由不管。
況且李立行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行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縣令不放心他。
這時候,太陽才剛剛爬上地平線,兩輛馬車駛離縣令府,迎著朝陽,往前疾馳而行。
馬車穿過街道,走出城門,跑上了官道。
和上回來時不同,李立行快活得像只小猴子,一路上都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連少言憨厚的秦虎,都嫌他呱燥,恨不得拿布條塞住耳朵。
倒是穆元修,神情平靜,靠在馬車的軟墊上,閑閑翻著書冊。
天氣雖然熱,但天氣晴好,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在上午過半時回到村里。
李立行像闊別了幾年沒見村子似的,挑著簾子看向外面,看什么都新鮮。
成群走著的花鴨,兩只歪歪扭扭走著的大白鵝,一頭睡在泥坑里甩著尾巴趕蠅子的老水牛,都能讓他興奮得大叫。
有路過的老漢聽到他的聲音,疑惑地挑眉。
秦虎心里暗嘆,難怪縣令夫婦將他趕到鄉下來了,這是嫌李立行太吵?
進了村,又走了一刻來時間,馬車到了李家宅子前。
李立行頭一個跳下馬車,伸手重重拍著門,“開門,開門,我們回來了!”
秦虎將馬兒栓好,去搬行李。
他并不是第一次來李宅,而是來過兩回了。
第一次來,他是隨縣令夫人來,第二次是送李立行來赴宴,這是第三次來李家。
他是縣令家的遠親,縣令送他來跟著李立行,心里放心。
李興安將馬車停下后,也去搬行李。
他睇了眼李立行,沉著臉說道,“輕點砸,我家的門不及你家的門厚實,當心砸壞了。”
李立行朝他吐了下舌頭,改成高聲呼叫,“開門啦,我們回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門開了。
二公子李興盛叉腰看著他,冷笑道,“你怎么又來了?”這搗蛋的小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