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囡眨了眨眼,好像,屋里的氣味確實挺難聞的。
她點了點頭,“嗯,有一點。”
李玉竹說道,“這就對了,你這么大的人都受不了,何況二囡這個三天的小嬰兒?”
陳大娘子早就受不了屋里的怪味了,看到女兒長了疹子,她說道,“就按李三姑娘說的去做吧,涼一點才好,讓二囡身上的痱子消掉。”
養母發話,陳大囡不敢不聽,照著做了。
安頓好小嬰兒,李玉竹又來查看陳大娘子的身體。
雖然沒有并發癥,但必竟她年紀不小了,身體恢復得不是很好。
李玉竹將藥方子重新寫了份,加了些滋補的藥進去。
陳大娘子見她皺眉頭寫方子,不禁擔心起來,“是不是我身子不大好?李三姑娘?你怎么發愁起來?”
生的時候,一點都不痛,生完了之后,這滋味可真不好,肚皮那兒一直隱隱作痛。
而且是翻身也痛。
她記得,她的幾個弟媳婦們順產生下孩子后,當天就能自己跑茅房了,第二天都能坐桌子自己吃飯了,第三天能抱孩子在屋里溜達了。
可她生了孩子三天了,卻依舊是動也不能動。
她悄悄看過自己的肚皮,好大一條口子橫在上面,嚇得她當時就白了臉。
“啊,并不是。”李玉竹朝她微微一笑,“我想到了我家的一件事,有個朋友幫我往縣城送東西,不知回來沒有,并不是為大娘子的事。”
“是這樣啊。”陳大娘子松了口氣。
不是她的事情就好。
她三十五歲才生下女兒,她不想身體有事,她得快點好起來照看女兒。
陳家其他媳婦們,陸續前來看陳大娘子。
大家發現,陳大娘子屋里的窗子竟然開著,帳幔也卷起了一點,床上的帳子也開著,小嬰兒居然只穿著薄薄的一件小衣,更不包小被子,肚皮上只蓋著一塊薄薄的花布。
她們全都驚訝了。
“這這這,大嫂,這可使不得,吹了風會得頭風病的。”那個在陳大娘子生產時,話最多的婦人驚呼著嚷道。
另一個婦人也說道,“二囡著涼了怎么辦?大囡,你怎么將窗子打開了?也不關心關心你娘!”
陳大囡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啊。”
陳大娘子看著她們,“是我叫大囡打開窗子的。你們別說她。”
雖然是養女,這幾天卻幫了不少忙,跑前跑前后的照看小嬰兒,竟也沒有怨言。
陳娘子是感激的。
“什么?大嫂?是你叫她做的?哎呀,大嫂哇,你生的孩子少,沒有經驗,我跟你說……”
“我頭疼就頭疼吧,可我不想讓二囡有事。”陳大娘子平靜說道,“再捂下去,二囡就得大病了。”
“瞎說,怎么會呢?”那話多的婦人又說道。
陳大娘子看了她一眼,掀開小嬰兒身上蓋著的小花布,露出沒有穿褲子,只包著尿布的小短腿。
“看,都長痱子了,大腿后面還長著疹子。”陳大娘子說道,“再捂下去,二囡哪里受得了?”
話多的婦人又說道,“嗨,大嫂,這是從娘胎里帶來的胎毒,出了月了就好。”
陳大娘子說道,“前天和昨天都沒有的,就今天出現了,可見不是胎毒,李三姑娘看過了。”
“就是胎毒,大嫂你生孩子少,我生了四個了,我有經驗。”話多的婦人說道。
陳大娘子最反感別人向她炫耀孩子,她不耐煩說道,“我的孩子我做主。”
“那行吧,大嫂,到時候二囡有什么事,可別后悔。”那婦人看一眼李玉竹,“什么都聽一個小姑娘的,有得你后悔的。”
幾個婦人隨便看一眼小嬰兒,又各自散去了。
陳大娘子躺在床上生悶氣。
李玉竹打聽到,來的幾個婦人,不僅生的孩子多,還個個都生有兒子。
這些人頻頻往長房而來,其目的不言而喻。
也難怪陳大娘子看到她們來了,沒好臉色了。
李玉竹說道,“大娘子別生氣,這月子里一定要心平氣和才是,奶水才好。”
陳大娘子回過神來,她怎么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