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說得沒錯,我不能生氣,我要心情好好的。”陳大娘子吸了口氣,朝李玉竹微微一笑。
她嫁來陳家十來年了,那些人愛陰陽怪氣的說話,她又不是第一次聽到。
她們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明白得很。
不氣不氣!
氣壞了身體,便宜讓她們看笑話。
陳大娘子又吸了口氣,努力將不高興的事情忘掉。
她低頭看睡著的女兒,越看心情越好。
李玉竹擔心她仍舊想不開,便說道,“我師傅是名女醫,她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她父親是京城名醫,家里的人都想繼承她父親的衣缽,但她父親只將本事傳與了她。”
陳大娘子看著她,驚訝道,“李三姑娘的師傅,原來是出自名醫世家啊。”
她沒抓住重點,李玉竹又說道,“旁支的堂兄弟們,看她是女孩兒,都嚷著要她父親將本事傳與他們,但她父親沒有這什么做。”
陳大娘子這一回聽到想聽的了,“為什么?”她忙問。
“因為她的堂兄弟們,都不及她聰明,傳了也是白傳。”李玉竹說道,“事實證明,她父親的眼光是不錯的,她成了京城有名的女大夫,而他的堂兄弟們,在他父親的教導下學開藥鋪,卻連藥材都認不全,最后鋪子轉與別人了。”
陳大娘子默然沉思,對,李三姑娘說得沒錯。
女孩子好好的培養,也不比男孩子差。
她看向懷里的女兒,暗暗下著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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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
陳家安排李玉竹和李興安,在宅子里吃午飯。
李興安和陳家男人們,在院中的陰涼處吹涼風吃著酒飯,李玉竹和陳家的女眷們,陪陳大娘子在臥房中吃飯。
幃幔外的空間足夠大。
擺上桌子椅子,能坐上十人。
陪李玉竹吃飯的有陳老太太,陳家二兒媳,還有三個侄兒媳婦。
陳二媳婦是個寡婦,陳家二兒子不能生,將她娶了來暖床,她嫁來時,還帶了兩個女兒過來,因此,陳家人對她并不真心,只有表面情。
她也知道自己的處境,面對陳家其他媳婦時,她一點都不敢張揚。婆婆對她說話,她就說,婆婆不理她,她就只安靜坐著聽別人說話。
這些旁支媳婦們,都將自己的小兒子帶了來。
屋里熱鬧得很。
三人都對兒子們說道,“快去看看小妹妹,將來啊,你們得保護著妹妹,不能讓妹妹受欺負。”
孩子們不過三五歲,五六歲,自己都是孩子呢,哪里懂保護的意思?
看了一圈回來,一個個愣愣地向他們的娘回話。
“娘,又不我妹妹,我不保護。”
“好丑,不及我家妹妹好看。”
“她不是有大囡當姐姐嗎?為什么還要我們保護?”
三個侄媳婦,“……”她們暗暗磨牙,恨不得抽一頓自家蠢兒子!
不巴結好陳大娘子,肥水流了外人田了。
“叫你們保護就保護,哪來那么多的廢話?”
“妹妹那不叫丑,小孩生下來都那樣。”
“大囡是女孩,保護不了妹妹的,小妹妹都得由哥哥保護。”
三個男娃子們還是聽不懂,嘰嘰喳喳地吵嚷著問著。
幃幔后,陳大娘子勾了下唇角,輕輕一哼。
她挪了下身子,將女兒抱在懷里,溫柔地摟著。
李玉竹喝著茶,靜靜看著陳家媳婦們呵斥兒子。
她看一眼幃幔后,暗暗嘆道,有這樣的一家子,陳大娘子將來的日子,只怕有得受。
陳大囡是小輩,端茶端飯的活兒,自然落到了她的的頭上。
她從廚房端了飯菜,進了陳大娘子的臥房。
陳二媳婦則負責擺碗筷。
陳大囡身姿玲瓏,風風火火走出走進,引起了坐在前方巷子里吃酒的李興安的注意。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雖然不及李玉竹長得清麗絕美,但也不算丑,五觀眉清目秀。
她個子算女子中較高的那種,不胖不瘦。
而且,她看起來十分的勤快。
一會兒端個盆進陳大娘子的屋里,一會兒端出一盆衣裳去洗,要么端藥,要么端茶。
這會兒她又端著飯菜進屋。
李興安來了這一個時辰,就沒見她停步休息過。
他暗中琢磨著,真是個勤快的姑娘啊。
這等模樣和條件的,算是村里姑娘中頂級的那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