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正中間的長亭侯微笑著看著這二位才俊,走上前便要打招呼,誰知那大理寺卿陸修似乎很是冰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扭頭往旁邊走去,蕭議對他微笑示意便扭頭向另一邊空蕩的地方走去。
封庶搖頭輕笑,既是感概二人怪異性格,又是竭力回憶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這圣人新寵陸修。
這時,圣人終于睜開雙眼,清了下嗓子道:“伯言,彥君,到前面來。”
就在此時,四皇子蕭景從門外探出頭,然后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但被圣人一眼瞅見,“哼”了一聲:“你,蕭景,你也上前來。”
于是,蕭景垮了臉,無奈走到前面,干笑起來。
圣人招招手,兩旁的宮女便捧著銅盆,給圣上擦手、熏香。另一邊走進來一位宮女,捧著一碗陽春面,遞到他面前。
圣人摸摸胡渣,看到了蕭景那放光的雙眼,以及其他人的面容,神色,然后拿起鍍金的筷子,一把抄起一大捆面,塞入嘴里,咀嚼咽下,長舒一口氣。
待侍女收了碗筷,替他擦拭了嘴邊油渣,他才緩緩道:“我原本,在南邊,吃著面好好的……”
“怎么就要回來呢,為什么呢。來,公明你來說說……”
蕭景一聽,嚇得急忙跪下,俯身佯哭道:“是臣子無能,是臣子無用,誤信奸賊,差點鑄成大禍……”
“差點鑄成大禍?”圣人舔了下嘴唇,搖頭往前走,哈哈笑了起來,突然指著他罵了起來,“你是已經,是已經!這大火沒燒么?這大火你這逆子看不見嗎,啊?”
圣人拍了拍蕭議的肩膀,嘆氣道:“來,伯言,把你們查到的說給大家聽聽……”
“給這個逆子聽聽!”
“要不是當日伯言正好在場,京都會死多少人,你知道嗎。你擔當得起嗎,蕭公明!”
寧王哆嗦一陣,又趴著磕起頭,額頭上漸漸染黑染紅,但他仍然繼續磕著。
蕭議拿出玉笏,對著眾人說來:“圣上,各位同僚。本次安德坊大火,發現地下私立軍火庫一座。共死三十人,其中十二人為在冊安德房居民,皆被認領。剩余十八位有些尚可辨認衣物乃金錢幫之人,為首之人佩戴令牌為寧王府令牌。其余傷約三十二人。”
說完,他拿出了那塊刻有“寧“字的精致令牌,遞到圣人面前。
蕭安民看也沒看,拿過來便是狠狠向蕭晃身子砸過去,蕭景“唔”地支吾一聲,又伏地不起,抽泣起來。
“繼續。”蕭安民負手而立,看著門外若有所思。
“此外,京兆府顧參軍與金錢幫勾結,葬身火海之中。許仵作乃知情之人已被滅口。而寧王府修元楷不知所蹤,此乃案件疑點。”
“另外,金錢幫內發現一根皇家御制的火銃,編號為四十七,請圣人過目。”
說完,外面走近一位將士,捧著托盤,盤上赫然一把做工精細的火銃,極像是御林軍所配之物。
圣人斜眼看去,拿腳狠狠踹向軍器監,呵斥道:
“錢幼度!四十七!是誰!”
錢玄被踹得滾了兩圈急忙爬起來,扶正了襆頭急忙道:“回,回皇上,是,是那修元楷假意二皇子之令,向軍器監借用,我我監案冊有,有記載!”
這時,大理寺卿陸修上前一步,遞過案冊,朗聲道:“圣上,臣已查明,確為修元楷于四年前所借,編號四十七,乃上一代火銃。因邊疆久無戰事,軍器監疏于管制,并未有人察覺。”
圣人回頭似是隨意地看了看封庶,又看看蕭議和陸修,最后看著那兩尊事不關己的昔日舊友,然后又踹了寧王一腳怒問:“修元楷如何蒙蔽你的,你倒給朕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