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郡守畢竟也不是面捏的。
他只能不冷不熱地說道“吾確實愧對陛下信重,只是不知郎中令有何妙策,若郎中令能解決眼前危機,吾愿結草銜環以報”
一旁的韓信也是焦急道“如今確實不是玩笑之際,子房有何良策,還望不吝賜教”
張良看著韓信,搖頭嘆了口氣。
別看韓信打仗厲害,但情商著實有些低,特別是政事方面,還不如樊會和周勃有頭腦。
在趙昆身邊眾人之中,韓信是不可多得的帥才。
陳平,蕭何都是實干派,無人能及。
諸如武伯、曹參以及范喜良,在張良眼中,也不過是中上之資。
至于章邯,張良只給一個評價,那就是盜匪脾性
韓信性格樸實,胸有大才而不張揚,極其可貴。
張良自己性子浮夸,不過最喜歡和這些埋頭干事,沒有多少花花腸子的人打交道。
所以,平時張良和韓信、蕭何的關系最好。
韓信在大方向的策略上,有極其敏銳的嗅覺。
可在具體處理事情上,又有些古板,不知變通。
就如同眼前發生的事情,如果是陳平,張良相信這種事情,在陳平眼中根本不能稱作是問題。
甚至,在他張良眼中,這點問題根本就是一個小事。
陳平如何處理,張良不知道,但他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其實韓信所謂的困境,極為簡單。
目前的情況,無非是官府手中有錢無糧,但是因為一些規則,他們不能強行越過時下物價,提高糧價去百姓手中收購糧食。
而百姓手中有糧食,賣不出價格,他們寧愿不賣。
這在韓信、周庚眼中,是一個越不過去的死結。
但是,在張良看來,他們的想法是在是太正統,太片面了。
要知道,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科學院制造的那些冷冰冰的機器,是因為人是有情感的。
韓信、周庚忽略了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十萬民夫,全部都是長沙郡本地人。
現在在大秦,服役吃糧,天經地義。
可是,誰都忘記了,官府給民夫管飯是情分,不管那也是本分。
放在五年前,民夫在征調路上哪怕是餓死了,誰又會多看他們一眼
都是賤兮兮的命,不能因為吃過幾天飽飯,就覺得官府把自己當人看是正常的
實在沒飯吃,張良不相信這些人的親卷,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餓死
所以,官府沒有糧食養活這將近二十萬人的問題,就很輕易地轉化為,如何讓百姓們心甘情愿吃著自家的糧食,為官府干活兒,而且還沒有別的不好的心思
做這種事情,張良實在是太在行了。
“汝等隨我來便是”張良笑著對韓信道。
韓信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張良朝民夫營地走去。
還有些不服氣的郡守周庚,同樣跟了上去。
他就是想看看,張良怎么解決眼前的問題
說白了,他尊敬的是郎中令這個官職,并不是張良這個人。
真論起來,周庚不相信自己會不如張良。
畢竟,張良在朝堂中并沒作出什么了不得的政績,自己經歷舊朝新秦,如今還在郡守之職上,足以說明自己的才干
很快,張良等人便來到營地。
張良也不著急,沒有絲毫的架子,笑瞇瞇地和一群民夫東拉西扯。
問的最多的,就是他們家里的情況。
這一閑扯,就扯到了太陽快落山。
直到韓信和周庚臉上的焦急之色都快掩飾不住了,張良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土。
他隨口叫過一個剛才與自己聊得比較熱絡的民夫。
“別說我不照顧你,你家不是有生病的老娘么”
張良毫無形象的對著那民夫笑罵道“今日我進城,去和藥行談事。此次未帶車夫,倒是便宜你,幫我趕車,順便去藥行為你老娘要些藥材”
那民夫聽到這事兒,立馬沖了過來,直接跳上了馬車。
“子房真要去藥行”
韓信被張良硬拽進馬車,人還沒坐下,就憂心忡忡道。
張良笑道:“君莫不是以為我在誆騙此人”
“子房有何良策,不妨直言。大營的糧草,只夠支撐到明日午間,到時若解決不了問題,恐生劇變啊”韓信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