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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回合下來,在他的情眼和微笑的攻勢下,丁柱招架不住了。
丁柱最后說,“我跟你換沒問題,但這事得焱焱同意才行。”
他叫她焱焱,這也,太親密了吧?
好在他們之間沒什么,她沒有男朋友,這些,吳森然都幫他了解清楚了。
她模樣好,身材好,同樣長著一雙桃花眼,跟他一樣,除追求者眾多之外,她也頂著一頂“風流”的帽子。
她會同意嗎?
第二天一早,丁柱跑來宿舍找他。
她,竟然同意了。
他爽快地把家門鑰匙遞給丁柱,“阿柱,你隨便打掃,意思一下得了,掃完就在家里喝茶看書,想呆多久呆多久。”
見他把自己當熟人和兄弟,丁柱很高興,臨走還不忘交待,“焱焱不喜歡拋頭露面,所以你負責收盤子。”
他點頭說好。
那天中午剛好輪到他們這一組值班。
他出現的時候,她沒有絲毫意外,她既不笑,也不說話。他也是。
他在前廳里“拋頭露面”收盤子時,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是寒山耶。”
“他怎么會?”
“好帥……”
尷尬嗎?有點。
后廚燒著煤球,空氣里彌漫著嗆人的氣味。
她坐在一只兌了洗滌劑的大盆前,快速地清洗著他抬來的,堆在一旁的餐盤。
食堂的員工把她洗好的餐盤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在燒開的水里燙過,壘成一摞,他便又抬到前廳去。
午飯高峰,時間緊迫。每個人都像機器一樣運轉。
等到不那么忙了,她面前的盆水變得渾濁,很臟,很惡心,她似是渾然不覺。
之前她的手埋在泡沫里。
他千想萬想,沒想到跟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沖口而出的,“你,不戴手套?”
這今天收進來的,少說也有五百個餐盤,她一周這樣高強度地洗五次。
他吃驚極了。
他畫畫的,手很重要。女孩子的手不是更應該愛護嗎?
她雙手泡在臟水里,看了他一眼,閑話家常一般,“戴手套洗得慢,不方便。”
她第一次跟他說話,音質柔和中帶了一些清冷。他聽著,很舒服。
他聽過她的聲音,學校的各種大小演出,她都做主持,那些主持腔聽起來比現在的音質激越、昂揚不少。
食堂大姐招呼他們打飯。
他們各自抬著餐盤,坐在后廚門外的椅子上,有風從輕綻的桂花樹間吹過,比煤球燃燒的氣味好聞多了,他忍不住吸了幾口。
他們打到的都是殘羹剩飯。
他看著餐盤中的食物,冷散,油膩,一點食欲都沒有。
她低頭吃飯,過了一會,才發現他根本沒動膝蓋上的餐盤。
她輕聲問,“你不餓嗎?”
他不餓。他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他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寒山,姑蘇城外寒山寺,遠上寒山石徑斜,那里面的寒山。”
她看著他,笑著說道,“我知道啊!”
他們有一雙相似的眼睛。
但她的笑,應該比他的好看,她笑起來很有殺傷力。
她復又說道,“跟你的名字相比,我的名字沒什么特別的,更不會動不動就出現在古詩詞里。”
他心里想,對,一點都不特別,但你可以一把火燒了那座冷落寂寞的山。
當然,也可以,溫暖他。